这办公室的女人浸淫办公室政治许久,都是些人前笑嘻嘻只敢背后捅刀子,见沈书成进来,神色微动,又一如往常笑脸道:“我们可没有在说你的事呀,年轻人不要太敏感。”
“呵。”沈书成冷哼一声,他本打算就打算辞职,还想着太太平平的,给这群同事们留下点好印象,如今看来却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既然如此,就新仇旧帐一起算吧。
“我说,”沈书成喝了口茶,“既然大家那么喜欢评头论足的,那我也凑个热闹吧。”
他走到最开始挑起话头的人面前。
“我再怎么腌臜,也比不上您啊,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儿?怕是比你家先生还大吧?我倒是好奇,你说你女婿是叫他爸呢,还是叫他弟啊?”
“你!”家中丑事被翻出来的女人,摇晃着发福的身体就要起来和沈书成理论。
沈书成却不给她机会,接着对第二个人说,“您先生是马克思学院的老师吧,啧啧啧,你信阴阳调和的这些事情他知道吗?哦,对了!上次为了给您家女儿出国申请的事情祈福,你家往庙里面捐了多少万的香火钱来着?您扪心自问一下,您家那点破工资,够吗?”
“你什么意思……”女人的话底气不足,顿时慌了。
“还有您,您家的小儿子也是厉害,啧啧啧,我听我高中老师说,都敢拿着菜刀砍老师了呢!那么嚣张,还说
什么他爸是部长?对了,最近天冷了呢!记得往少管所带点衣服!”沈书成睫毛一颤,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
“看您这弱不经风的样子,生孩子没少受苦吧,我要是您丈夫,我就不让您上班了,怎么,听说没儿子在家没地位天天被婆婆催着,生了三个女儿还要继续生?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呀。”
“我!”被戳到痛处,刚才挤眉弄眼的女人瞬间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沈书成转到刚才说自己父亲要被气死的人面前:“这位姐姐,说到惹自己的父亲生气这件事情上,谁能比的过您啊!您家之前不是又好几栋小别墅的吗?听说您去了两趟澳门就没了?”
每个人的生活,都各有不能见光的龃龉,可是就是这些生活地本就不如意地人,谈论起别人的事来更加津津乐道,仿佛让别人的生活变得不幸,自己生活的艰难就能减轻一些。
沈书成不是不知道这些人见不得光的事情,可他知道,有人把脸部的妆画的精致,就是不愿意被人看见脂粉之下的疮痍。
只是如今这群人非要在他完整的心上戳出几个洞来,那就撕破脸吧,让他们自己看看自己的丑陋。
“我家的事情,管你屁事?!”
女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上的文件都抖落了几份。
“那我们家的事情,又关你们什么事?!”
沈书成还未开口,就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
那是窦思蔻的声音,却是一种他从未听见过的口气。
沈书成一惊。
冷冰冰的话,叫他想起北欧漫长极夜的黑暗,想起南极洲亘古不化的冰雪,想起一望无际让人绝望的撒哈拉沙漠。
他的背脊一僵,用余光瞥了一眼母亲,母亲站在琴姐身边,银丝夹杂在灰色的头发中,眼角的鱼尾纹,密密麻麻的侵蚀着她的侧脸。
他不记得上一次看见她的鬓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那时候,这个女人的头发还是一片乌黑,皮肤光洁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皱纹。
她一直都爱笑的,上课的时候笑着,作报告的时候笑着,写论文的时候笑着,甚至自己小时候拿着做了四五遍还是不会的数学题问她,她也还是笑着。
可是如今她的脸,却像被千年不化的寒冰封上。
窦思蔻没有看沈书成,径直走到了程笑身边。
“程小姐,看了您的朋友圈,作为沈书成的母亲我真的很感动。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想明白,这么令人潸然泪下的朋友圈,您为什么要屏蔽我呢?”
“这,”程笑没想到窦思蔻会来,慌了神,“我这不是怕阿姨您接受不了嘛!”
“呵,程小姐还真是心细啊,程小姐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也不用太高看我们江城大学的老师了,您这样堂而皇之地发朋友圈,咱们学校里的大多数老师都知道了吧,您怎么就觉得,他们能够接受呢?”
程笑看着窦思蔻凌厉的目光,一点也不觉得,这是旁人口中可以随意拿捏的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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