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恩泽听着沈书成的话,脸色并不好看,他瞥了一眼唾沫横飞的沈书成,“你心里面一个好老师就是这个样子的?”
沈书成听到这句质问一怔,“你不是这样的吗?”
“我说你小子……”窦恩泽脸上一言难尽,“老师和学生之间,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沈书成蹙眉,“什么叫保持一定的……距离?”
窦恩泽盯着沈书成的眼睛,看得他有点慎得慌,“外公,对不住啊,我比较愚笨……”
窦恩泽抬眉,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侍弄窗台上的花花草草,“算了算了,总之你要记得,你是去帮人家的,不是去给人家添麻烦的。”
沈书成挠挠头,“其实我也觉得叫他来补课挺不好意思的……”
窦恩泽一声轻笑,不知是不是嘲笑,却不做评价。沈书成慌乱之中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却发现桌子上的书后放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里面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浓眉如墨,目光温和,凝视远方。
“欸?外公这是你年轻的时候吗?”沈书成拾起照片,仔细琢磨着,“长得还挺帅的,啧啧啧,果然和我还挺像。”
窦恩泽不动声色的走过来,从沈书成的手中抽出照片,又放进柜子里锁好,“不是,这是……我一个兄长的。”
沈书成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心道这么多年了自己从未听窦思蔻提起过外公还有其他的兄长,看这照片里的不俗装束,难道是从前流亡海外的亲戚如今寻根来了?思及此处,沈书成心有戚戚,外公窦恩泽虽然因是江城大学的建校人儿备受尊重,这些年来却从未有过亲戚走动,想来也是**灾荒的年份里走的走散的散。
“外公你……”
外面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窦恩泽打断沈书成的话,“你外婆给你买了桂花糕来了,快去吃吧。”说罢,便撵着沈书成去了门外。
待沈书成离开书房之后,窦恩泽方才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珍之重之的拿出那张照片,抚摸着照片上那男子的眉目,轻声唤了句,“扣子哥呀,想你了。”
照片里的人依旧笑意盈盈,没有回答。
窦恩泽又拿起另一张四人的合影,不禁感慨,照片中年纪最小的秀云,如今也已经两鬓斑白,垂垂老矣,再相见时,不知道另外两人是否还能认出如今苍老的自己。
照片里的窦恩泽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那日从回国船上下来,一个剪着利落的短发,穿着白衬衫和蓝色裙子的女子站在远处,冲自己和窦蔻染挥手。黛眉如新月,杏仁眼里秋波荡漾,桃花般粉红的面颊下,衬着瓷白的皮肤,一看从前便是大家小姐,却又没有养在深闺的局促,落落大方,如一支荷花立于池塘,美而不自知,饶是港口人群拥挤,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这个出挑的女子。
窦恩泽想到自己在船上的一番话,不免红了脸颊,侧过头去看窦蔻染,只见窦蔻染正抿着嘴对他笑,他轻哼一声,“笑什么啊你?”
“泽泽?现在放心了?”
那姑娘走近二人,丝毫不避地迎上窦蔻染的目光,“染哥哥,好久不见。”又笑眯眯的把目光移到窦恩泽身上,“想必这位就是恩泽了吧。”
窦恩泽往窦蔻染身旁靠了靠,方才点了点头。
窦蔻染低下头看着面前刚刚到自己肩的女子,笑道:“是好久不见了,小雪,上次见你,你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哦?那现在你看我,在你心中,可还是孩子?”
窦蔻染听得这话,开怀笑了几声,伸出右手,“是在下眼拙了,竟不知邻家有女初长成,已是倾国又倾城。不知道姑娘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待我赔礼道歉?”
这几声笑落在窦恩泽心里却不是滋味,自己和窦蔻染在外多年,从未见他如此恣意笑过,如何这姑娘方才见一面,就和她相谈甚欢,想及此处,他身子一侧,挡在窦蔻染面前,没好气地说:“姑娘您也不介绍一下你自己?现如今民风已经如此开放,大庭广众之下就可以卿卿我我了?”
这番责问先让窦蔻染脸红了些,他拉了拉窦恩泽地胳臂,正准备介绍,忽听得后面一个小个子的女子尖着嗓子道:“呸呸呸,哪来地不守规矩的,在这平白无故斥责我姐姐?”语毕,便冲上来想揍上几拳。
“秀云。”
姑娘及时拦住身后的女子,对二人欠了欠身子,“忘了给恩泽介绍,我姓王,单名一个雪字,这是我妹妹,秀云,家父曾与窦老先生是挚友,因而得幸能够与二位结识。”又转过身去,“秀云,我都说了多少次,让你别那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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