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沈书成剥好了虾放在田玉碗中,又夹了几块红烧肉,还把最大的鸡腿给了他,美其名曰,鸡腿应该留给桌上年纪最小的人。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眼巴巴地看着正准备拿下的鸡腿被沈书成夹走,眼里的泪光都快要闪出来了,也只能小声嘀咕:“我导师怎么对我没有这么好。”
沈万钧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一时直接竟然不知道是要落在青菜盘里,还是把另外一个鸡腿夹给自己这个说话不过脑子里的学生。饭桌上气氛微妙,叫这事的始作俑者田玉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思来想去,既然有孔融让梨,自己要不要把碗里的鸡腿让给这位师兄。
窦恩泽却像没事人一样,将另一个鸡腿放进自己的碗里,正儿八经地说道:“那另一只鸡腿就给这桌上年纪最大的人吧。”
那小胖男生嘴角一抽,感受到了新年第一日的暴击。
吃完饭后,大家围坐在客厅中聊天,怕田玉插不上话尴尬,沈书成连忙叫田玉出门散散步消食,窦思蔻一边把羽绒服给沈书成拿过来,一边叮嘱:“晚上的敲钟别忘了去啊。”
出门后,田玉便问沈书成,“沈老师,窦教授说的敲钟是……”
沈书成倒是漫不经心,说江城大学的传统,每年年终跨年的时候,在学校万人广场,窦恩泽都会作为学校创办人之一敲响立在广场中央的大钟。
“想去吗?”沈书成问。
“刚刚窦老师不是说让你去吗?”田玉眨着眼睛问。
“如果你不想去,我就陪你去城里逛逛看看灯看看热闹,反正去看敲钟的人多,也不差我一个。”
“沈老师,我,觉得,那个,我,我想去。”田玉支支吾吾,满脸通红。
沈书成侧过身去,捂嘴轻笑了声,心道大一新生图新鲜,果然就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走吧。”
说罢,便带着田玉沿沿江风光带走去。
江城大学的沿江风光带将碧凌河圈入怀中,河岸的树木光秃秃的,唯剩松柏一点绿意。河岸上漂浮着路灯的点点星光,氤氲而且的水雾,叫远处的万家灯火忽明忽灭。空气中寒气顺着鼻腔进入肺腑,叫沈书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老师,你要是冷的话,就先回去吧。”田玉担忧地看了沈书成一眼。
沈书成仍旧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又得听那群研究生讲我听不懂的东西。”
田玉走在沈书成身边,局促又紧张。
沈书成看着河两岸的人行道上挂上的彩灯感慨:“又是一年了,岁月不饶人啊,我都老了。”
田玉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石头,闷闷地说:“我觉得您挺年轻的。”
这话说的沈书成的心里乐开了花,却仍是微笑说道:“古代我这个年纪,大概孩子都两三个了。”
说罢便停下步子,转过头去和田玉说,“走累了,休息会吧。”
田玉便把双手搭在沿江的栏杆上,看着漆黑的河水映出彩灯的光,对面满是枯木的山中偶尔透出盘山公路路灯的明huangse。
“现在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意气风发啊,现在都没有什么理想咯。”沈书成眯起眼睛,背靠着栏杆感慨道。
“沈老师,您年轻的时候想以后作什么?”田玉探过头,痴痴地问。
“那个时候啊,哈!”沈书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地事情,笑了两声,“就想着当个诗人啊,当个作家什么的,然后梦想着电视上全是根据我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当时就觉得靠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赚钱养活自己,多好啊。”
“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去这么做?”田玉有些疑惑,偏了偏头问道。
“嗨……”沈书成自嘲般挑了挑眉,“人生想做不能做和要做不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什么都如意的?”
人生嘛,不就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听到这句话,田玉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一般,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沈书成被田玉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他拍了拍田玉的头,将双眼眯成新月:“嗨,别在我这听我这个老年人在这说负能量的东西,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的。”
田玉看了看沈书成温柔的目光,蜿蜒成碧凌河一弯缱绻的河水,又看了看远处城市的星光,不置可否的耷拉下脑袋。
“小玉,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呀?”沈书成望着田玉皱起来的眉头,怕他仍旧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耿耿于怀,凑近了问到。沈书成心道,像他这么厉害,连自己父亲都夸优秀的少年,肯定有远大的志向,比如麻省理工,比如诺贝尔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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