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钧地嘴角牵扯起一个不可察觉的微笑,“没什么,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
“有事就说吧,做科研的人,别这么别别扭扭的。”沈万钧抿了抿嘴,似乎是对田玉的欲言又止颇为不满。
“可是您本来可以不对我这么好的。”田玉见自己沈万钧有些不耐烦,忙不迭把自己心里的话掏出来,“我也不是最聪明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天赋,家庭,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
想起自己这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田玉叹了口气。
“如果说还有些什么优点,大概就是比别人多一些努力和坚持吧,但也毫无可圈可点的地方。”
“不要这么想。”沈万钧看着田玉,只觉得似曾相识,他拉出一旁的靠椅,索性坐了下来与他细谈。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羡慕那种在某个方面展现出来绝佳天分,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的神童。”
田玉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他就很羡慕,甚至于嫉妒身边那些平时不怎么读书,考试的时候仍然可以打高分的人。
总觉得他们比自己更适合这个实验室。
“但是。”沈万钧仍旧心平气和地说,“能够一直努力和坚持,本身也是一种很难得到的天赋。”
努力和坚持,也是天赋!田玉听到沈万钧的话,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被触动了一般,晶亮的双眼睁得格外大,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人。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所以你现在的心思,我可以理解。”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穷学生,父母亲去世的早,一边打工一边养活自己,本后来遇到了窦校长和我太太,是他们一直在支持我做科研。”
沈万钧摊了摊手。
“可能在别人眼中我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专业第一毕业,出国留学,回来任教,拿到各种称号,甚至成为一个领域的比较有话语权的人。”
“他们将我的成就归结为幸运和天分。”
如沈万钧所说,田玉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沈万钧的印象,是江城大学数一数二的大牛,别人发一篇好文章就像中彩票似的,沈万钧不一样,他就像高额中奖彩票印刷机,实验室随便一篇论文就是顶刊封面加高被引。
“可是我太太知道,我第一次用英文作报告的时候,连中国人都听不懂我的英语,我这二十年从来没有在晚上一点之前睡过,年三十的时候还在赶论文,有一次在莫斯科开会,还因为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差点没命。”
“所有人都只看的到结果,只有自己知道过程。”
前半生的坎坷在沈万钧的口中,就像是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般云淡风轻,却搅得田玉的内心惊涛骇浪。
“田玉,这个世界上,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有两类,第一类是有绝顶的聪明,像伽罗华那样。第二类,就是绝对的坚持。”
“嗯。”平时沉默不语的沈万钧在自己面前像打开了话闸一般,田玉点点头,咬了咬下嘴唇。
“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沈万钧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沉思的田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能够有所收获。”
没有什么比自己崇拜所崇拜的人的励志故事,更让人有所收获的了。田玉点了点头,忽然对第二天的报告有了不少信心。
第二天会场,顺利完成了任务田玉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下午有半天休息的时间,田玉向沈万钧请了个假,想出去走走。
纽约的天气比江城温和不少,七月底的日子,仍旧只是二十多度,除了热岛效应造成时不时的阵雨,叫人有些苦闷。
曹可凡在他临走之前特地叮嘱他,求他带一个哥大的橄榄球做纪念。
他本来也想给沈书成带一个做礼物的,但看到那个除了哥大的logo之外毫无吸引力的橄榄球,田玉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沈书成送给自己的是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吊坠,那个礼物颇有纪念意义,可自己呢?一个笨重的橄榄球,真是像敷衍。
他在纪念品店来来回回好几遍,被一个展览柜内的戒指吸引到,站在面前挪不开脚步。
“are you chinese?”
兼职的学生店员看到田玉,试探性地问。
“ye,ye,yes.”田玉窘迫地回答。
“你是江城大学的吧!我也是那里毕业来这边的!”女生看了看田玉挂在胸前的参会胸牌,上面写着名字和单位,十分热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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