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为了保命进行了双大腿截肢,位置在髋骨下面一点,留了一小节,大概不到二十厘米。”姿昀解释,“而且还不能保证会不会感染,如果恢复得不好,很可能……”
堂羽莫名发问:
“截掉的腿是不是被扔了?”
“嗯,我听说送来时就已经找不到腿部了,所以被迫截得有点高。”
姿昀掩住嘴,好像随时会呕吐。她肠胃恶心翻滚,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堂羽怔怔地看着监护室内。
她知道堂羽的心情和自己一样。
“警方那边怎么说?”
“爆炸应该是危少航引起的。”
“是吗?”
“尸体送检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为什么少航哥要做这种事…”
姿昀怎么也想不到以少航敦厚的个性会偏激到设置炸弹。
也许人性都有隐藏的另一面,就像站在她眼前的堂羽,甚至有着双重的人格。
“他告诉我,如果我报警,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来。我是不是不该报警?”堂羽深吸一口气。
“不会的,遇见这种情况,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报警。”
“就算他死了,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堂羽一拳挥打在墙面。
姿昀默默握紧双手。
凌晨时,医生出来说明了伤情和后续恢复,并告诉家属可以先回家。
他们给清廷打过了麻药与镇静剂,正处于昏迷之中。即便探视也不能和他说话,只有等待他清醒以后。
接连两日,清廷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借由在医院上班的便利,姿昀可以随时来到住院部探望。
尽管清廷意识不清,无法回应,她还是不断说着各种安慰的话语。
三日后,护士通知她清廷醒了。
姿昀再次来到病房,里面散发出一股浓厚的药味与腥味。
刚进入病房,护士便说他腰部的伤口有一点化脓,还好残肢没有感染。
姿昀轻缓地推开门。
病人的半具身体躺在床里,床背被调高。身上搭着一块薄被,而截肢的部位则由纱布重重包裹,看得出来双腿只留了一小节。
清廷仍然脸色惨白。
她不敢直视清廷的眼神,他一定忍受着强烈的痛楚,还要面临今后残疾的事实。
以他懦弱的个性,不知会不会想不开。
“你醒来了?”姿昀放下她从餐厅打来的鸡米粥,“早餐我用保温瓶装起来了,医生说不能碰油和辣,口味太重的也不行。”
清廷没有听见她说话。
站在门边的护士与姿昀解释,他听力受损。
姿昀只得坐在病床上,在他耳畔说话。
“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她轻轻抱着清廷的肩膀安慰,透过病服,她感觉对方体温冰凉。
清廷回应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的腿…”
姿昀苦笑道:“我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还好老天开眼,放了你一条生路。”
“听说有人在爆炸事故死了。”
“嗯,少航哥他…”姿昀垂下眼眸。
“这样啊。”
清廷也低着头。
如果事故发生的那天,清廷是去与少航见面,那他一定想象得到,少航不行了。
只是没把悲伤全部呈现在脸上。
“堂羽呢?”
“他忙别的事去了。”姿昀随意答道。
自从第一天来医院缴费后,堂羽再未现身,只安排了护工全天照顾。
“谢谢你。”
清廷虚弱地闭上眼睛,任谁看了也于心不忍再打扰他。
姿昀退出病房后,穿着衬衫的堂羽竟正站在房门外不远处。
“dylan?”姿昀试探性地喊了他的名字,堂羽却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如此冰冷的眼神,她感到目前在堂羽体内的人格是另一位。陆家出事后,治疗的事一直耽搁,她再见到的堂羽似乎都是眼前的这个人格。
清廷的状况,护士一定通知了堂羽。
“为什么不进去?我知道你也受了很大的打击,可是你至少进去安慰他一下吧?”
姿昀皱眉走上前,先前她觉得,就算陆家落入险境,也不可能抽不出一丝来医院的时间。
没想到堂羽会来了医院不进门。
面对她的责问,堂羽一言不发。清廷和堂羽都是向来文质彬彬的人,此刻堂羽却叼着一杆烟。
姿昀听清廷说过,外公不允许他们沾染烟酒。
不料陆伯父才走了多久,堂羽的习性已经一改从前,今日比往常更颓靡消沉了几分,甚至不修边幅到胡茬也不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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