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都到了一楼。
身后传来脚步,汤韫诚回过头,看见林思宁等人。
他们显然对此时的场景也有些茫然。
十二个人围着茶几坐成一圈,每个人都分到一杯浓茶。茶有些苦涩,微烫,汤韫诚抿了一口,把它放下。
“票出去的人也会死吗?”第一个开口的是金梦。
汤韫诚突然想到在那场月考中,也是金梦问了个类似的问题。她那时问,夜晚狼人杀掉的人是真的会死吗?当初那场不是,但现在是了。
他看了金梦一眼。
“应该会吧。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夏蝶说,“大家有什么怀疑
的人选么?”
很多人都沉默不敢说话,这时候出来指出一个人,他很可能就会因此而死。
半晌,才有人说出一个名字:“刘雨成。”
大家的目光看向他,绍璋掂量了一下自己那二斤勇气,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茶,沉声说:“我是预言家,我晚上验过了,刘雨成是狼人。今晚,女巫救我一下。”
唯一的预言家就这样大喇喇地跳了出来。
刘雨成毫无悬念地被投了出去。
系统宣布他被淘汰出局的那一瞬,世界陡然一暗。
光亮起先像一粒萤火,而后慢慢扩大,犹如烈日,刺眼又灼人。
等光亮的强度回落,变得正常时,刘雨成发现自己站在自己的家中。那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小房子,他的父母已经垂垂老矣,姐姐匆忙做好了晚饭,要去接孩子。他似乎是透明的,他们看不见他,只在叹息中疑问、想念他。刘雨成茫然地站在原地,几乎要哭出来。
坐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也清楚看到了刘雨成看到的一切。
系统忽然冒出声音,竟然有了感情,汤韫诚从那语句中品出几分戏谑:“死并不可怕。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理想的葬身之地。”
凌修想到第一场考试中那个房间。
所以果然是故意的么。
考试进度仍然在稳步推进。萧至疏能望见刘雨成所见的景象,但刘雨成本人身处其中,对他们来说却隔了一层玻璃——或者说是……屏幕?他们并没有真的看见,也不能像身边的东西一样可以触碰到,那仿佛是为他们制造的另一场幻觉。刘雨成真的在里面吗?
按照进度的推进,对他们影响应该到身和意了,考试也在快要结束。
死亡前的幻想是属于身和意的一部分吗?
幻境消失了。
四周恢复平常,唯有刘雨成不见了。
“很有意思啊。”夏蝶笑了笑,说。
接下来入夜杀人,她依然选择了弃权,全权交由汤韫诚决定。
绍璋很紧张,生怕今晚女巫不救他。
“天亮了,昨晚死者,金梦。”
金梦的脸唰得白了。
她推开茶盏,恍惚地站了起来,低声说:“我是女巫。我第一晚救了萧至疏,第二晚救了绍璋。”
萧至疏不动声色地抬头,打量了在座的诸人一眼。
绍璋这时的脸色也不太好。
女巫死了,意味着他的夜晚不再有保障。
萧至疏说:“我觉得预言家可以晚上验一下汤韫诚。”
第一个杀他,第二个杀金梦。除了汤韫诚,别人没这动机。
金梦的幻境比刘雨成的复杂,不像是幻觉,反倒是重现了她的一段过往。
她坐在车后排,插耳机听歌,脑袋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她的父亲在开车,母亲坐在副驾驶上。
他们起了争执。
这是一段险峻的高速,他们翻车了。
金梦醒来时人在医院,身上插着管子,来看她是年迈的奶奶。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在奶奶的嚎哭中得知噩耗。她忽然回过头,直直地看着萧至疏。
萧至疏惊了惊。
金梦流出眼泪,哑声说:“你不是神吗,你可不可以让他们复活。江煜行说神无所不能。江煜行说神庇佑乐园子民。”
“我不是。”
“但你那天明明起来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站起来杀了那么多人。”
“你不觉得矛盾吗?”萧至疏反问,“我要是神,神要是庇佑乐园,我当日怎么会杀那么多乐园的人。”
金梦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可能不是。你怎么可以不是!是你让我救你的!”
这一切的景象戛然而止。
萧至疏不知道别人看到的是否跟他一样,但白天陈述时,他们没有提一句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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