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出去就看这剩下的四颗了。
凌修也知道,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只能盲炸,能出去的概率不高。但他一刻也忍不了了。他不想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忆那些苦情过往。
又往下跳了一楼,凌修想,自己这跳楼技术算是越练越好了,什么环境都能就地取材,要不是太饿太渴,身上没什么劲儿,落地大概也能有几分潇洒酷帅。
炸/弹越用越少,最后一颗了,凌修双手合十,想求个神拜个佛,但想了半天,自己好像从没信过这些东西,嘴里都提溜不出一个名字。
良久,他才叹气一声,说:“保佑保佑我吧,萧老师。”
第23章 第 23 章
最后一个房间,凌修看清楚它的样子时,就知道自己没有出去的希望了。
最后的房间也是最初的房间。
白色的瓷杯照片那面仍然对着墙,石块落了一地,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而和最开始不一样的是,这次卧室的门打不开。
他完全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卧房了。
凌修感到愤怒。这显然是一种玩弄。虽然他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谁,神,系统,指示者,或是别的什么,但这绝对不是巧合。他用力踹门,木门纹丝不动。头顶的洞口像一只黑黢黢的眼睛,冷冷地、嘲弄地看着他。
又三天。
凌修看着手机上那条消息——
【凌修的随机任务(3):前往幸福公园,摘冥花一朵。】
消息是昨天下午三点发过来的。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又看向窗户。窗户的玻璃已经被他砸碎了,那道水泥墙上多了两个弹孔,但也仅此而已了。凌修握紧手机,转头盯着角落里的那堆碎石。新任务已经发布,他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么这些东西就很有可能飘起来,给他致命一击。
凌修昨晚几乎没有合眼。
灯似乎开得太久了,已经开始滋啦滋啦地闪烁。
这里的房子,大约每三个小时会转动一次,持续时间在半个小时以内。转移幅度应该不大,而且不一定是他待得房子转动,有时候他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再三天。
凌修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醒来时灯已经灭了,房间透着一股阴冷。
水和食物都还剩一点,是凌修以极大的自制力省下来的。但这点东西对他此刻的状况没什么帮助,哪怕他把它们全部吃掉,也无法让他恢复体力。
石堆始终没有动静。
饥饿像一条长虫,在他的肠胃里左突右冲。
凌修从床上爬起来,缓慢又认真地咀嚼最后一点儿压缩饼干。
他喝尽了最后一滴水。
可以等死了。凌修往床上一瘫,眼圈微微发红,哭是哭不出来了,只是想想,为他选了这么个葬身之地也够讽刺的。
这家还是他当初自己跑掉的。那时候年纪小,他站在小区楼下,心里演了遍胜似死别的生离,之后在寒风里梗着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觉得自己走得又骄傲又悲情。
人总是不知道餍足。
刚出生,凌修被亲生父母抛弃;十岁,被养父母抛弃;十四岁,凌修想,谁也别想抛弃我,是我抛下你们的。
那天晚上,凌修在一条巷子里蜷缩了一晚。他没想过回家。回家挨打么?他起初很伤心,后来想通了也就平静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那瓶农药还在他的书包里。书包里还有当时的寒假作业,他把它们撕成碎屑,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那时候他还不叫凌修呢。
第二天一早,他就动身去了火车站。
那时候火车查得还不是太严,他跟着人群混进去,漫无目的地驶向远方。
他在终点站下了车。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新鲜的空气。
他身上没有钱,凭着一张可爱的脸,他偶尔能讨到一些小摊主的包子馒头,或者一碗馄饨。但这些施舍总是有限的。
后来他学会捡点儿矿泉水什么的,一来二去跟废品回收站的老头混熟了。也是那个时候凌修才慢慢意识到,也许他并不讨人嫌,甚至是很讨人喜欢的。只要他笑一笑,软着嗓子说两句甜言蜜语,他就能得到的更多。
废品回收站离一个小区很近,老头也常常会被人叫去上门收废品,凌修来了以后,他会把凌修带上。凌修能帮着稍微砍一砍价。
有一家夫妻,快四十岁,一直没有孩子。见了凌修,夫妻双方都很喜欢。问凌修的身世,凌修就抿唇低头不说话,看起来很可怜。大约两三个月后,那对夫妻做了决定,想要收养他。于是他姓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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