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余定更是整夜不睡觉,林青峰每天带着他洗澡上床,叫他闭上眼睛他也乖乖听话,但好几次林青峰醒来一看,余定就这么睁着眼睛。自己看到的是这样,那自己看不到的呢?是不是这个人晚上就没有睡过觉?
明明这个人也乖乖的吃饭,乖乖的听话,但体重还是在逐渐的下降。
林青峰这时候才意识到带余定看心理医生迫在眉睫。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余定就会有好转的。
“余定,”林青峰爱怜的摸了摸余定柔软的头发:“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余定穿着以前他经常穿的家居服,衣服是林青峰亲手给他换上的,这件家居服以前很合身,余定每次穿上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温软,林青峰以前夸过几次好看,所以余定就总穿,但现在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余定抱着盒子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听没听见林青峰的话。
“你想去吗?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余定,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林青峰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带了几丝恳求:“哪怕一句话,一个字。”
余定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动。
“你知道么,你已经两个月没说一句话了,”林青峰苦笑:“就算骂我也好,和我说说话吧,我知道,我是混蛋,我......”林青峰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有些话,哪怕隔了很久,林青峰都不敢说出口。
余定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他,余定好像把自己封印起来了,封印在一个只有自己和爸爸妈妈的世界里。
林青峰没再说下去。
林青峰找的医生姓周,名叫周品乐,是海市有名的心理医生,也是任明知介绍的。林青峰亲自开车带余定到了周品乐的心理诊所。
周品乐第一次见到余定,他被林青峰小心翼翼的牵在手里,怀里抱着黑色的骨灰盒,机械的迈着脚步,瘦弱的身体,苍白的脸颊、黑框眼镜下一双无神的双眼,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第一次咨询,林青峰要求在一旁陪同,周品乐想了想,同意了,但意料之中,没什么效果,无论周品乐问什么,余定都一言不发,甚至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这是个棘手的病人,周品乐皱眉,转过头看到旁边坐着的同样紧蹙眉头的林青峰,关于今天这个病人的事情周品乐从任明知那里了解了一些,但并不多,任明知不是个多话的人,周品乐把余定安置在咨询室,让助手照顾他,自己走到林青峰旁边,示意他出来说话。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要给病人做心理治疗,首先得了解这个病人,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余定不可能作为突破点,那只能从林青峰身上下手,周品乐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单刀直入:“余先生现在的情况非常棘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样应该是事前发生了什么事,林先生,我能问问他怀里紧紧抱住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是他父母的骨灰。”林青峰沉声说道:“他们已经去世三个多月了。”
周品乐看起来没有很惊讶得样子:“我想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曲折,林先生,余先生现在的状况......如果我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办法帮他。”
林青峰听完揉了揉太阳穴:“你不需要知道,但你必须帮他。”
周品乐看出林青峰的不耐,也不再逼他,语气温和:“那好,那等林先生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了解也不迟,林先生也看到了,”周品乐顿了顿:“余先生现在的情况,心理治疗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只能先进行药物干预。”
林青峰沉吟片刻,同意了。
后来余定回想起那段日子,记忆总是有些模糊,他只记得自己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记得自己的诊断,记得自己曾经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药,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始看心理医生的。
好在周品乐是个很有耐心很温和也很博学的人,和他聊天并没有很无趣,当然,这些都是在后来周品乐将他从林青峰那里解救出来开始。
林青峰发现余定有改善是在服药一个月后,他好像从那种封闭的世界里慢慢的出来了,知道自己竟然在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余定脸上露出了个讥讽的笑:“难道林总觉得我心理有问题?可是在我看来,有问题是你,该看心理医生的也是你。”
林青峰没在意余定的冷嘲热讽,他很高兴,高兴余定终于开口说话。
“是,我有病,”林青峰大方承认,喜悦让他忘乎所以,伸手想去抱余定,被余定一把推开:“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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