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冯老太太很喜欢，过小桥时候还提了第一次来这里，和老头子一起拍了照片，“你和你爸那时候不知道咋回事，一笑就都是弯嘴。”
冯老太太一笑八颗牙，上了妆甚至有些微胖版赵雅芝的位置，对自己老头子和儿子自然是各种嫌弃，然而是请冯真的同学帮忙拍照，便又不好意思让再多拍几张，就这样嫌弃到照片被洗出来，挂起来，烧掉，直到现在。
“还是那时候好，笑起来至少露个牙，看你现在都不会笑。”她的精神莫名的好，冯真扶着她稍微走慢些，一路所谓风景流转倒是没有上心，全部精力听着母亲说话，注意着青石板上的每一处凹凸不平。
他并不觉得来这里能改变什么，只求母亲可以心安。
易五叔其实有些意外冯真会真的过来，只是看到这个青年一步一步，扶着白发老人走过那长亭时候，心中又多了些安心。
简单寒暄之后，他便邀请两人进了内室坐下，叫冯真伸出手来时，这个青年便是请帮自己母亲先看看，他倒是没什么大碍。
“你的母亲，现在已经是极好的状态。”
老太太便是抬起了儿子的手，放在那小垫子上，往前推了推，这个时候她极其安静，一双浑浊的眸子却又极其认真地看着这个老医生，只要有一点点变化的神情，便会是满眼的询问，对医生的问题也是回答得极其快。
倒是像极了年轻母亲带小儿看病。
“您倒是不用急，让他说。”
冯真便是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我看外间有躺着休息的地方，扶你过去休息会儿，要不然的，您这今天出来不乐意坐轮椅，咱们待会儿不一定能到走出这个小巷子呢。”
“你妈我腿脚这两天舒服着呢。”话虽这样说，老太太还是在冯真扶着下才站起来，腿麻了会儿，才得以动弹。
易五叔便叫了个女徒弟，给老太太
做个暖按摩，“冯真？”
“易老先生，怎么了？”
“我以前认识个年轻人，和你像得很。”
“人的本质就是那几种。”
五叔笑笑，收了手，转手熏上一支檀香，“你吸的烟实在太多，睡眠太少，我若是猜的没错，你应该一天睡眠没有4个小时。”
“这也呢看出来？”冯真倒是挺轻松模样，还有兴趣问问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易五叔并没有解释的好兴趣，“之后准备怎么做。”
“我暂时还不觉得这个情况会怎么样，工作正常进行，钱该挣也挣到。”作为心理医生，这个俊雅的男人很清楚自己需要说些什么，“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挺好。”任何心理病人，只有在自己逃避有病的时候才会真的成为心理病人，而他从来没有逃避过，相反，对于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还是挺关心的，“易老先生，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我的母亲，她如今是肝癌晚期，做儿子的知识她已经不能康复，只是想知道，怎么让她走得不痛苦。”
“带你的母亲回家吧。”
“什么？”一双黑瞳微微放大，转瞬间又是顿悟，青年的唇嗫嚅着，“医生分明说，这次化疗完，还可以.....我妈最近的状态比之前也好很多，春天天气暖了，她是可以再撑一段时间，她.....”
世上最深的关系便是血缘，只是生老病死，不过人生常事。
易老先生没说什么话，垂眸，洗茶，沏茶，一气呵成，房间依然飘飘檀香，交杂着浓郁茶香，只是气氛压抑许多。
不过，两个屏风之外的老太太，倒是发现了不错的事儿。
“来，吃糖么？”老人有这样的天性，看着这样小的孩子，总是会满眼都是挡不住的慈爱，“来，奶奶抱抱。”
“哎呦，老太太，您可消停着，这按摩定时还有10分钟呢。”
“那是谁家的孩子呀，生得好啊。”
“老师亲戚家的孩子，”女徒弟便是叹了口气，颇为同情，“特别好一孩子，家世都不错，可惜一出生就对外面事情没有反应，你看你怎么叫他，人家都不会有反应的，他偶尔也就对。。唉，好像看着我们这边，还过来了。”
这事儿也不怪女徒弟稀奇，这个岁数的女孩子，一看到这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谁不想上去扭扭小包子脸，蹭个阿姨好，然而这孩子好看的像个展览品，并不会对大家的喜欢和捏脸有太多反应，久而久之大家又同情又心疼这个孩子，不过却不会那么喜欢他。
现在这个孩子对着这边有了反应，女徒弟便想着会不会是那个老师家亲戚在，特别出去张望了一眼，一瞅一路长亭也就这个娃娃和两个修建花草顺带打打闹闹的师兄师弟，便连忙跟老太太说了要坐好，过去跟在这娃娃后面稍微护着些，唯恐他小家伙台阶什么的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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