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重生过一次的是吴久生。这个年轻人给了他爱和依恋,给了他一切。他真不应该,怎么会忍不住对小家伙发起脾气。
胡达紧紧抱着吴久生,一边掠夺似的吻他,一边重复呢喃着“我错了”那三个字。
他们吻得那么投入,两副胸膛里的空气都被耗尽仍彼此连接在一起,头脑便也跟着昏沉沉的,几欲窒息。
吴久生头晕目眩,好几次想推开身前的人却又舍不得,最终才在胡达稍事平静下来后得以重新呼进第一口救命的空气。
“我们搬家,立刻就搬。”刚一和青年分开,胡达就下决心似的说。
且不说方才的男人还会不会再找回来,已经发到网上的帖子,其影响力已经无法评估了,万一要是下一次,青年再碰见的是更棘手的对象该怎么办。这儿俨然已经成了是非之地,说什么也不能在住下去了。
“可是……”青年犹犹豫豫地皱眉。
他们才刚搬来城市不到半年,不说已经和房东签好的租约中途退租需要支付的违约金,突然搬家势必也会带来更多伤筋动骨的消耗。胡达的工作这样辛苦,而他眼下也快到学期末考试备考的关键时期……
胡达明白过来青年在想些什么,他沉默了一阵,抬手抚了抚青年的头顶。
“没事,我来解决。”他那样笃定地安慰吴久生说,“房子这边我来收拾,我们先给你单独找好住处,你能安顿下来学习,实在不行,有些快捷酒店也是提供短租服务的,你可以一个人先过去。”
青年听了,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他忽而沉下脸色来说,“你又想像那时候一样,要和我分开是不是。”
他指的是刚从东莞回到坪乡时,胡达为了躲避一时的流言提出让自己与他划清界限,甚至不惜搬回工厂的宿舍去住的事。
那个时候的吴久生自己还是傻乎乎的,尽管内心里很不愿意,可胡达坚持,他便照做了。
现在不一样,现在的青年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能准确地摸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不仅清楚地明白自己,也同时清楚地明白胡达,因此他才一下子不满起来。
“你准备做什么?再在城里找一处地方,同时负担两份房租,直到你留在这把租约的问题解决清楚?那我呢?我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吗?这个世界总会有人的,我们也总会被人看见的。是,我承认这次的事我遇上了没有和你说是我做的不妥当了,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我们总要不停地遇上各种各样的人,日子是不会太平的,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改变不了。叔,这世界不是一个笼子,我们不能一直逃跑,躲过了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要是躲到无处可躲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要说,为了我好,干脆和我分开生活比较好?我该怎么让你相信,该怎么让你不再这么害怕这个世界会伤害到我?”
青年说着说着,一对眼里也弥散出湿气来。有胡达在他的身边,恐惧早已离他远去,可眼前明显乱了阵脚固执地想要重新把他保护起来,转移到足以遮风挡雨的一隅,藏起来逃避的男人,却又让他有种深深的,不可言说的无力感。
他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
“叔,你看看我吧。我长大了。小久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小久了。我说过以后我来照顾你的,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更快长大,更有本事,让我们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一直东躲西藏。真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怕的,但你别老说要和我分开这样的话,我实在不想你有那种想法,你对我有点信心,行吗?”
胡达听了,揉搓着吴久生的后脖子,摇了摇头。
怎么会对你没有信心呢,他想,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上进、最懂事的年轻人,只要不必被这些麻烦拖累,一定会大有成就的。
“叔叔信你。”胡达回答,“叔叔只是不能去冒险,你不知道,你对叔叔有多重要。太重要了,我不能允许你出一点差池,我会回去走歪路的,我会杀人的,你懂吗。”
青年看进了胡达的双眼之中,他懂了。
这一切并不是胡达的错,也并非是刚才那个找麻烦的男人所一手造成的。
胡达会这样患得患失,他会这样担忧失控,仅仅只是因为一点——
“是我的错。”吴久生忽然捧起胡达的脸颊说,“我知道了,都是因为我现在还不够有本事,不够好,才让你没办法放手去尝试。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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