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成绩差和心思坏是成正比的。不在自己班上,男人的火都发不出来,没呆半节课便被气回了办公室。
“初步作战胜利。”李明阳的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分配下任务啊,女生负责死的,男生负责活的,昨天动我跳高杆的两位记得留给我招待。”
“二莹办公室放哨。”郭异就一句要求,谭莹莹那样听话的女孩子,不能跟他们一起浑。
李明阳一声口哨,眉毛直挑:“满足你!”
开学时勾搭过沈顾焱的女孩子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放学铃声一响,领头的女生刚进一班,第一个就是踢翻给邱彧递白醋的那个姑娘的桌子,把人从椅子上拎开,尖长的指甲在对方胳膊上划出红痕。
“我来看看不留名的好人。”
书对
于他们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学生家庭都不富裕,化妆品也不是说买就买的。从包里掏出来的粉饼,摔。口红,按到桌子上当油彩。睫毛膏,那就是记号笔。男生更简单明了,拳拳到肉,照鼻子照脸。桌椅碰撞的叽叽嘎嘎,一个教室里挤了两个班的人,后门和窗户都被反锁,唯一的一个前门口站着邱彧。
谭莹莹的放哨没多大实际用处,她的信息传到时老师们也都到了。
“邱彧!”教导主任熟悉这张脸。
“啊?”邱彧答得漫不经心。
“你给我让开!”
“门这么宽,我可没挡着路,您自己进去就行。”邱彧故意又往门框上靠了靠,腾出一块地方来。
教室外面的大人脸色铁青,教室里面的孩子依旧嚣张,一点都没有停手的迹象。有邱彧在,他们就绝对进不来——二班的人有统一认知。邱彧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个罗刹,相安无事可以,直接开战也可以。现在这就是划清地界的眼神,大人们也很久没见过了,他妹妹死之后就没再见过。
学校里热火朝天,沈顾焱也没闲着。邱彧的事他了解太少了,包括邱凤的死。沈顾焱问了好几个老师,要么是搪塞过去的,要么是完全不知情的。
“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修理店吧。”郭异是这么跟他说的。
“邱凤以前经常来店里,给他哥哥送饭。挺清秀一姑娘——有些人就不配做人。”老师傅给沈顾焱倒了杯水。“后来被人强j了,从桥上跳下去。这里水流急,找了三天才在下游捞到尸体,被礁石泥沙划得血肉模糊,泡涨了卡在碎石滩上。”
“那...犯人呢?”沈顾焱咽了口唾沫,太阳穴不停跳,他只在新闻上听说过这些。隔着网络接收信息会让人变得麻木,只有真实发生在身边才会觉得“骇人听闻”这个词从来不是夸张形容。
“那人不是第一次搞这些,之前是些没依没靠的女孩子,也就没人在意。结果找上了邱凤,邱彧这孩子比看上去倔多了,偏是冲到那人的家里揪着一顿打一顿砸,最后叫警察来铐人。都三年前的事了,你要是早两年来这里教书,会看到一个像死神一样的邱彧。”
沈顾焱把惊讶写在脸上,他以为那个少年顶多就是坚强些,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会冲进成年人家里大打出手。
老师傅看出了对方脸上的难以置信,他当初代替邱彧父亲到警局去提人时也缓了很久。他拍了拍沈顾焱的肩膀:“有句话说得好,弱怕强,强怕无赖,无赖怕不要命。”
只要是个活着并且想活着的人,都怕不要命的。
“妹妹没了,母亲没了,父亲是那样的人。”老师傅抹了把脸。“沈老师,你多担待他些。”
回家的路上沈顾焱觉得脊背发凉,倒不是怕哪天邱彧因为什么事而对付他,而是自顾自想替邱彧去分担一些东西的念头太幼稚了,他还是没了解到这个少年。
他从头到脚都住在阎王殿里——郭异说的话真实得可怕。
“沈顾焱!”
猛地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回头,几乎整个班的孩子都在,也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焱哥!”李明阳鼻子里塞着纸巾卷,撸起的胳膊上也有血痕,可却是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我们打算聚餐,一起吧!”
“一起一起!”其他学生也都涌上来,连拖带拽地把沈顾焱拉到另一条路上。
沈顾焱最在意的人走在最后,身上干干净净,连头发丝都没被碰过。他不禁舒了一口气,在谋划什么东西方面,邱彧比他强太多。
在河堤下面的危楼堆里,一群人像野猫穿梭,走到个苍蝇馆子门口。没有招牌,门前一条沟,用来排洗菜刷锅的水。厨房就开在隔间,你能进去看他做菜。虽然地方小,但并不邋遢,桌椅地板都干干净净,食材荤素分类摆放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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