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孙的,给老子抓稳了往外靠!”邱彧吼出这一句,也亏得风是往后刮地才让孙锐听了个大概。邱彧将油门再次拧上去,车身朝里面挤着花臂男的车,他和孙锐则往外侧身。
加速就面临打滑,减速或不动就只能输,花臂男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不超车了——他在等必赢的机会。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拉着邱彧一起冲下断路山崖,但他排除了一个选项,机车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骄傲,哪怕输也不能抹黑。他从邱彧眼中看到了这点,邱彧也一样。最终花臂男选择减速,将胜利以最完美的方式交到邱彧手里。
“心服口服,名不虚传。”两人车子减速停下后,花臂男向邱彧伸出手。
“胜利者,一班!”在裁判宣布胜利的背景音里,邱彧也真心实意地握上去。
“嘿!”孙锐撞了一下邱彧的肩。“你先骑车下去给他们报喜,我们慢慢走就行。”
“成。”邱彧手握拳跟孙锐碰了碰。
邱彧松了油门从坡上滑下来时沈顾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对这里人的看法始终不太好,甚至做好了对方不能全身而退的准备,所有多出来的平安都是惊喜。沈顾焱冲上去想给邱彧一个拥抱,却被挡了回去,只是握了握手。
沈顾焱等人的时间可没闲着,和谭莹莹聊出了重要信息:“你快过生日了。”
“沈老师,你该注意的重点是过年,而不是我的生日。”邱彧笑了笑让沈顾焱上车
邱彧生在冰天雪地却鞭炮齐鸣的日子,讽刺地象征了岁月给他的冷酷与命途多舛。本来都记得他的生日,可自从天翻地覆后就都不记得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只有学校的花名册还记录着那几个数字。
“谣言终究是谣言,别让假话成真。”邱彧扔下一句话,接下来就用呼啸而过的风堵住了沈顾焱的嘴,直到把他放到家楼下。“到此为止吧,沈老师。”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在一起,不,准确来说我以为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郭异开了一听酒,去和邱彧碰。这段时间太乱,很久没和好哥们坐在堤边吹过风了。
“又不是你和二莹,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合情合理。”邱彧猛灌一口酒,气泡在嗓子口炸开,噼里啪啦冲进喉咙,把冰凉都卷入胃里。“同性,师生,好死不死我还是个黑户,家里剩一个难缠的老古板。你从哪里看未来?”
“别管你爹,你要真想走,他就不算个事。”郭异也灌了一口。“为了你妈,为了凤儿,你怎么也得出去。我以后也会想办法和二莹走的,你一个人在这?生没有算你走运,老病死都在这破地方?”
“那也不是沈顾焱带我出去,我对他只会是个负担。”邱彧干了酒,把脆皮易拉罐捏得歪七扭八。抽烟喝酒打架闹事,邱彧没想过自己怎么变成这样的,大概是耳濡目染。他就像一听酒,还有点液体的时候能让人觉得解愁,等液体抽干,他就是能轻易扭曲的,毫无用处的废弃金属。他不完全清楚沈顾焱经历的苦难,但至少自己别再变成他的苦难了。
“我和你看法不一样,以前我也觉得我会成为二莹的负担,所以虽然没有躲着她,却一直装傻不回应。结果呢?还不是一样,把她放在我旁边我还觉得安心些。你明里暗里护了他多少次,别说你心里没数。”
“小狗腿子,你站哪边的?”邱彧笑起来,翻身去按郭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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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撂这,就沈老师那种打不死小强的精神,你迟早得栽!”郭异翻过去和邱彧滚到一起。
我会继续看着你,但你别再看我——邱彧把这样的状态保持到了期末考完,将自己活得像个充耳不闻的木头。他还没完全习惯这种模式,郭异的预言便实现了。
过年当然是要回家的,反正这个地方整年都可以阴雨绵绵,越是节日越是要用倾盆大雨冲刷喜悦。在听到山路上又发生滑坡时,邱彧自以为整理好的弦彻底崩断,去城区的汽车一个月只有三趟,这是最后一趟,出去过年的人都在这一趟上。
养母经历的那次,车整个被冲下山去,护栏撞得稀烂,有的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邱彧的心脏跳得很快,却只觉得手脚冰凉,好似血液流动都是假的,温度没有一丝一毫传递到指尖脚下。平时慢悠悠得走一个小时的路,他可能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人在绝境总会激发潜能——沈顾焱出事就是绝境。
这次泥石流不严重,车只是被冲翻,普通人和警察都在施救。救护车上的红蓝灯晃得所有人心慌,雨如帘幕,地上一砸一个坑,落得什么都看不清。邱彧去看了所有被救出来的受难者,没有看见熟悉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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