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顾兰庭又问道：“你昨晚就知道了，他今天要走。”
齐嘉馨丝毫没犹豫的应道：“是。”
顾兰庭揉着太阳穴：“你为什么……。”他闭上疲倦的双眼：“他昨晚为什么要这样。”
晴凁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随口说道：“分手炮呗。”
顾兰庭睁开眼睛盯着他，晴凁丝毫没察觉到顾兰庭的脸色越来越差，喋喋不休的说道：“我以前没看出来宋玉阶是个狠角色，之前他只是答应借这个机会跟你道别要去德国进修，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爽快的打了个分手炮，拍拍屁股就走，也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能干出来……。”
顾兰庭将拳头砸在桌子上，晴凁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齐嘉馨有些劝慰的说道：“顾主任，晴凁的话……不是没道理。或许师哥已经往前走了，你也放开点吧。”
顾兰庭紧紧捏着手机：“你昨晚不是知道，我不可能放手吗？”
齐嘉馨过了一会儿，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昨晚以为，师哥对你还有留恋，才会想见你和你道别。”
顾兰庭冷笑道：“你最好别再说这种话。”
晴凁听到顾兰庭语气不善，有些不高兴的将手机抢回来：“你自己造的孽，你对小齐撒气干什么。”
顾兰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又要离开我了吗……。”说完便匆匆的起身离开会议室。
晴凁一脸不知所措：“这脾气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第七十六章
顾兰庭冲进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院长正在沏茶。仿佛预料到他会找来，院长招呼他快来坐下。院长将一只小巧的茶杯推过去：“兰庭，来喝茶。”
顾兰庭摘掉眼镜揉了下眉心：“伯伯，这件事您和我爸早都知道了吧。”
院长托起茶杯吹着热气：“你不知道？”
顾兰庭喝了口茶平复了点心情：“这件事难道不是你们故意瞒着我的吗？”
院长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就没想过，你和玉阶朝夕相处，为什么他都没告诉你吗？”
顾兰庭将茶杯摔在桌子上：“我就是不知道，他就这么想当官吗？”
院长拍拍他的肩膀：“轻点，这是那孩子专门送给我的。”
顾兰庭阴晴不定的将茶杯又轻轻拿到手里，院长给他重新倒了杯茶：“一开始我和你爸确实有私心，我找玉阶谈话的时候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己以后是要搞行政的。”
顾兰庭捏着茶杯：“他想上去为什么不和我说？”
院长看了他一眼：“行善的人，还要去向乞丐讨奖赏吗？”
院长的话说的直白不中听，却一针见血。顾兰庭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苦涩的说：“他是为了我。”
院长淡定地喝了口茶：“别人可以骂他贪权势利，靠着顾家爬上高位。他对手术刀的热忱，你明明应该比谁都清楚。”院长走到窗台前：“学医的人，永远都会对一身白衣保持赤子之心。你以为宋玉阶为什么？”
顾兰庭握紧拳头：“你们明知道他会同意，为什么要逼他？”
院长语气变得有些冷淡：“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你当我和你爸和你宋叔叔是为了什么？兰庭，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理解玉阶的用苦良心？”
顾兰庭低下头，头发挡住眼睛：“他明明已经没必要，没必要再为我做任何事。”
院长并没有听清他这句话，他斥责道：“如果到现在你还不理解不尊重他的决定，那他确实一开始就没必要和你商量这件事。”
院长走到顾兰庭面前，低头看着他：“你一点都不了解他，又凭什么要求他对你敞开心扉？”
顾兰庭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院长，他虽然句句话都在说工作说医院的事，却宛如当头一棒敲醒顾兰庭。顾兰庭走出院长办公室时，撑着栏杆久久动不了脚步。
他从前都对宋玉阶做了什么，他昨晚又说了些什么荒唐可笑的话。以前他误解怀疑他，后来又责怪他不坦诚，直到昨晚他还为自己那点悔恨执着去安慰宽恕他。顾兰庭抓着头发，宋玉阶哪里只是喜欢他这么简单，他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他明明是带着一辈子的决心和渴望，陪伴他成就他。这么些年到醒悟过来，顾兰庭只是想到要和他恋爱，要把他绑在身边。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占有欲，比起宋玉阶所做的不过是万分之一。
顾兰庭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何德何能，侵占过宋玉阶人生的三分之一。他想起那天初雪，宋玉阶一身萧肃拖着行李箱站在逆光的门口，无奈地问他凭什么要求他说出那三个字。顾兰庭牵起嘲讽的嘴角，是啊，他凭什么。就凭他从未珍惜过在他身上发泄欲望，就凭他觉得他就应该包容一切不公对待，就凭他分开后还自以为是的纠缠他。因为分开带来的那点悸动和悔憾，那点踌躇和徘徊，算的了什么就觉得能够理解宋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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