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电话估计不怎么会管用,那个人只要没吃到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还会来。那个院儿在城里,地皮金贵,加上又有一段历史,价值非常高。
奔着钱来的失了心的,是他的生父。觉得他碍事无用从小就无视他的,是他的生母。
有这样的父母,是他的错吗?
那为什么要让他寻得一个宝贝,提心吊胆地担心会失去这个宝贝。就算宝贝知道这件事后不想走,他大概也会趁宝贝知道的还不多时就把宝贝给推走。
真够拧巴的。
路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把眼睛睁开,努力保持着正常,打开了录音棚的门,拿起了褚白琴身边的吉他:“我今天先不录了。”
褚白琴抬起眉毛,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点点头,摆了摆手,把手里的稿子推过去,转身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初稿不太好,有些乱,我帮你做了个初步修改。这个谱子你看一下,按照你的风格再变一下,换一张纸写出来,到时候录出来就差不多了,”她看了眼表:“正好,我待会儿有约,就先走了。你改完谱子,下周之前随时联系我。三月之后我就只有下午晚上和周末有空了,你得抓紧些。”
路疑接过那个稿子,不去想那么多,就当褚白琴是真的有约,点了点头:“那我不送了。”
向阳拿着饮料在一旁默默站着,等褚白琴路过他时才提着嘴角说再见。他很快就把目光转向路疑,路疑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看着路疑绷紧的咬肌,皱起眉来。
是……那通电
话吗?
看路疑的状态不像是很快就没事的样子,向阳开始担心起来。
马上就开学了,不会一直这么沉下去吧?
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饮料走过去:“出什么事儿了吗?”
被看出来了。
路疑猛地松下来,浑身都是肌肉绷紧过度放松后的酸痛和疲惫,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掩饰。
“……别问。”路疑小声说,向阳差点没听清。路疑叹了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抱歉。”
“路疑?”向阳不可思议地看着路疑低下去的头。
自己回去?
那你呢?
“真的,”路疑抬起头,看着向阳露出一个苦笑:“我得自己缓缓了。”
向阳原本还想坚持再问两句,再帮路疑解决问题,但他看到了路疑昏暗的眼睛和压抑复杂的眼神,于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他的心像是被打了一拳,丝丝钝痛着。
路疑……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怎么会?
“……我知道了,”向阳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路疑,又马上移开眼睛,转过身把卷子随便塞进书包:“那我先走。你……有什么事打电话。”
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发出沉闷小声的“咚”声。
走了。
路疑泄了没剩多少的力气,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一头栽进柔软的沙发里。他的脸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侧了侧头,从眼角那里看了一眼,隐约知道那是向阳经常抱在怀里的抱枕,于是闭上眼蹭过去,把大半边脸都埋进抱枕,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香。
是向阳的味道。
路疑慢慢蜷缩起来,抱着那个抱枕,嗅着上面残留的香气,小声地呜咽起来。
那甚至算不上是呜咽,最多是掺杂了声音的呼吸声。
很想哭,但是只能流几滴泪,连哭嚎都做不到。
好难受。
路疑抱紧了抱枕,闭着眼睛让抱枕紧贴在自己的眼部,逐渐感觉眼角处的布料变得濡湿。
风从走廊上吹过,吹乱了向阳的头发。他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实在没办法再迈步。
路疑,自己,在门的那边。
在做什么呢?
算了,不管他做什么,应该都不希望自己去打扰吧。那他就不去打扰,反正在门外陪着,也是陪着嘛。
向阳站在门口,隔着扇门,静静地陪着路疑。
路疑趴在抱枕上不出声音地哭着,身子抖得厉害。他憋得难受,但又嚎不出来,只好死命地摁着那个抱枕的底端,隔着棉花摁着心口。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向阳会被他彻底推走。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家庭啊?这是他的错吗?他被生下来是他的错吗?
“你少跟我说这些,路疑是个意外,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生下他。”
“那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以为我想要?有了他老子他妈连婚都不能离,我看你这幅嘴脸已经看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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