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给个袋儿吗?”路疑问道。
老板又指了指门口:“那边儿,自己揪。”
等向阳点上第一根烟花棒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附近的公园里。公园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了,但路疑和向阳往里走的过程里还是能碰到几个人。
路疑和向阳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走的时候向阳盯着一根烟花棒叹了一口气:“我想点一根玩。”
“点啊,”路疑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根递给向阳:“打火机在你兜里。”
向阳瞥了一眼从他俩身边路过的人:“我要现在点上会不会很像神经病啊?”
“像个屁啊,”路疑皱皱眉:“多正常啊,就小孩儿玩嘛,谁会觉得你神经病啊?”
向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打火机:“我点了啊?”
“点你的,”路疑说:“你别伤到自己就行,小心点。”
向阳偷偷瞄了一眼路疑,把烟花棒点着。他刚才伸手掏打火机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吉他拨片,这会儿看着烟花棒上火花从最亮的一点蹦到四处时划出一道道的光痕,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路疑不知道向阳在想什么,他被烟花棒吸引了注意力:“挺好看的啊?”
“嗯?”向阳回过神,发现自己手心都湿了不少,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烟花棒上:“嗯,是挺好看的。”
烟花棒被火点着的那个点在慢慢地往下移,随着它的移动,从那个点迸发出的火花就越来越圆,越来越温和。火花噼里啪啦地往外跑,在黑暗中染出一个镂空的光球,不停地把前方的黑暗给撕破,再消逝在这被撕裂的口子上。
很好看。
公园里有条河,以缓慢的变化趋势往前走,像是嵌在绿草地里的一道深色的墨痕。这道墨痕里还带着银粉,光一照,就泛着斑斑驳驳的银点。
路疑和向阳走在草地最高处上修建的小水泥路上,离河有点远,自高往下看,河水上的光都是一片一片的,像是撒在墨色画布上的银色颜料,晕开一大块,边缘都是模糊的。
路疑往旁边走了走,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向阳:“往下走走?”
向阳把目光从烟花棒上拿开,看了一眼旁边的草地斜坡:“去河边?”
路疑点点头:“走不走?”
“走啊,”向阳顺着斜坡往下溜:“小心点别摔了。”
路疑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嗯。现在都没草了啊。”
“冬天了嘛,”向阳在河边的小道上站稳:“注意点啊。”
“知道了,”路疑笑笑:“我没事儿,你看你脚下的路,别待会儿走着走着栽河里了。”
“不是,”向阳“啧”了一声:“今年最后一天,咱能说点吉利点的话吗?”
“好好好,”路疑被向阳的表情给逗笑了:“说吉利的。”
“几点了?”向阳坐在一块草地上,拿着快燃尽的烟花棒问道。
路疑把放着烟花棒的袋子放到一旁,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四十四了。”
“时间过这么快的吗?”向阳有些吃惊。
“你以为呢。”路疑掏出两根烟花棒,递给向阳一支,自己留了一支
“那一会儿是不是就到明年了啊?”向阳点上烟花棒。
“可不是吗,”路疑把烟花棒递了过去:“向老板,借个火?”
向阳乐了,掏出打火机,装模作样地把路疑手里的烟花棒点着:“来年还得靠路老板多扶持扶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得请您多担待。”
路疑看着向阳被烟花燃烧起火那一瞬间照亮的脸庞上做作的表情和那对酒窝笑起来。接着向阳抬起眼看向路疑,表情还是那样,蹙着眉勾着嘴角,但那双眸子是十分干净的。火灭了下去,火花冒了出来,在他的眼眶里是无数个光点。
路疑突然就停住了笑,盯着向阳没说话。
向阳也慢慢收了笑:“……怎么了?”
马上就到来年的一月一号了。马上就到他与自己约定要告白的日子了。
路疑看着向阳笑了一下:“向阳。”
向阳捏紧了烟花棒,心脏突然有预感一样的加速跳跃起来。他没能张开口,只是从鼻腔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嗯”。
路疑把烟花棒换了一只手拿,空出来的右手慢慢靠近着向阳撑在地上的左手:“我想跟你说
点事。”
怦怦。
路疑的指尖碰上了向阳的指节。很奇怪,在这么冷的天里,手指都快被冻没了知觉,还是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路疑指肚的触感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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