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概他父母的关系就有了裂缝。
因为他的教育原因,他父母吵得架开始变多。他的父亲想让他出国,或者随便学一学,自由地过活;他妈则想让他像这样子按部就班地努力,将来考一个好大学,在她的照看下一点差错没有地长大。
他爸的想法太过理想化,tamade想法又太循规蹈矩。
向阳就这样子,在父母的争吵声里,懂了一些事。但他装作不知道,只是不再抵触练琴和写作业。他想,他只要乖一点,只要更完美一点,父母就不会再因为他吵架了。
同桌的王丫丫偷偷跟他说隔壁的xxx父母离婚了:“我觉得她好惨啊,小小年纪爹不疼妈不爱的。”
向阳听了她的话,问她:“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爸妈跟我说的,”王丫丫一脸奇怪:“你爸妈没跟你说这些吗?”
向阳摇摇头,眨眨眼睛没说话。王丫丫叹了口气,装作深沉地模仿她爸妈的语气:“可惜了,女人离婚
以后是带不好小孩的,xxx要毁在她妈手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
向阳又不明白了。但他看王丫丫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种话,就不去反驳,也不去询问。但他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他突然害怕起来,怕他爸妈离婚,怕他也爹不疼妈不爱,沦为他人口里的八卦。
可惜,他的努力并不能扭转什么。裂缝产生了,是因为多年前内核就出了问题。
他的父亲成立了单独的画室,向阳暑假的时候去了一次,是一个漂亮的模特姐姐,穿着碎花长裙,笑的温柔:“是叫阳阳吧?”
向阳握着书包背带,点点头:“姐姐你是?”
“哦,我啊,”模特姐姐转转眼珠:“是你爸爸的专属模特。”
向阳眨眨眼,从骨子里生出一份不安。他看着模特姐姐亮晶晶的唇,总觉得她笑的不怀好意,像是西游记里吃人的妖怪。
向阳的直觉很准,他总该察觉到的,他总该明白的。
可他没相信他的直觉,他相信了他爸。
他爸说是他想多了:“那个模特姐姐是很好的人,很温柔。”
从那以后他爸就不怎么回家了,反倒是他妈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他。向阳坐在饭桌上,吃着他妈妈做的味道一般的菜,看着桌子对面的空位问他妈妈:“爸爸呢?”
他妈妈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工作忙,不回来了。”
向阳看见了他妈眼角的反光,心里不祥的预感又冒了出来。他听见暴雨击打玻璃的声音,想着这场雨可真大。
后来这对话成了向阳和母亲间的日常对话。
在向阳七岁到八岁的后半年里,他和妈妈的关系缓和了太多。他开始从以前和母亲待在一起就什么话都不说的样子变成了后来可以和母亲一起看着喜剧笑的样子。
反倒是父亲对他来说开始变得陌生。但从小养成的信任还是没减,他还是希望能看到父亲,时不时地还问一问爸爸在哪儿。
向阳八岁的那天,只有母亲陪着他,去了趟游乐园。他在原地等着去买雪糕的母亲,转头时却看到了父亲——和他父亲手里牵着的模特姐姐。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正巧母亲回来,把雪糕递给他:“少吃一点,吃不了就给妈妈。”他接过雪糕,看着母亲的笑脸,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母亲走向另外一边。
雨开始下。
绵绵细雨,断断续续下到三月。他母亲那天还跟他说来着:“这边儿难得不这么干燥,今年雨好多啊。”
是好多啊,他撑着下巴看向车窗外。小毛毛雨飘到车窗上,划出一条条白线。
不知道这雨能持续多久。
“向远!”雷轰隆轰隆地炸开,闪电把向阳妈妈半边脸照的惨白:“她是谁?!”
向阳悄悄下了车,走进他爸的画室,站在工作房门口听着里头传来他母亲的吼叫,抿着嘴看着地面。
“她是谁?”他父亲在冷笑:“她是给我温柔,让我自由的人!”
向阳听见他母亲崩溃的哭腔:“那我是什么?啊?向远你说说,那我又算是什么?!”
他捏紧了手,听着他父亲用一种他从不知道的陌生语气说着陌生的话:“以往的那些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向阳母亲拿起剪刀,伸手把架子上的裸女像划坏:“是我!陪你走过那几年的!是我!帮你一开始撑起这个画室的!是我!是我!”
向阳父亲皱眉看着一向冷静自矜的女人大吼大叫:“那又怎么了?我们不适合,就这样算了吧。你要是能接受,就不用离婚,各活各的,你要是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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