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个alpha被另外一个更加强大、充满威胁的alpha信息素刺激下的反应。公爵留下的气息成为了一个没有形体的怪兽,让儿子潜意识里感受到恐惧,深深激发了孩子本能地倔强和反抗精神。
莱昂歇斯底里地叫道:“什么将身体和灵魂奉献给圣主?什么神职不可侵犯?什么守身如玉的戒律士——你的戒指到哪里去了,神父?”
伊安错愕。
那戒指早不知道被丢到哪个旮旯里去了。就算找回来,伊安肯定也绝对不敢再戴上。
“我没有骗你,莱昂!”伊安全神贯注地盯着莱昂的双眼,直面他的怒火“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从来没有利用过你。你可以去向你父亲求证……”
莱昂却已沉浸在了自己混乱躁动的思绪里。他充血的面孔甚至有点发紫,眼里泛着血丝,掀开嘴唇,一对犬齿尖锐,怪异的笑声自喉中挤出来。
“对着我显摆戒指的时候一脸清高圣洁,对着我父亲的时候摘下戒指也痛快得很呢。留出指头准备戴我父亲给你的戒指吗?他会给每个他满意的情人都打造一枚宝石戒指呢……”
“够了,莱昂!”伊安喝道,终于露出不悦,“我和令尊绝无私情!而你很不对劲。你在舞会上喝了酒了?不,你这样……”
伊安仔细地观察着莱昂:“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莱昂,你浑身都在发抖!”
“我才没有不对劲。”男孩暴跳如雷,朝着伊安狂吼,完全失去了理智,“你这骗子!你这个贱人——”
“呆在这里别动!”伊安喝道,心中已隐约有了个猜测,“我去找马文医生。你有点像是……”
他从莱昂身边走过,朝中庭跑去,想去找公爵府里的家庭医生。
“我话还没说完!”莱昂怒吼,一脚踩在了神父的法袍上。
伊安猝不及防,跌倒在了走廊地板上。关节才复位的肩膀重重着地,发出一阵钻心的疼痛。
莱昂面无表情地站着,俯瞰着跌坐在地、满脸难以置信的神父。那冰蓝的眼睛折射着无机质的寒光。
“我知道你只当我是个无知的小孩,你根本瞧不上我。”男孩嗓音低沉,如被伤害了的幼兽在对敌人发出威胁的咆哮。
“我没……”
“我发誓,我会成长。我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高贵的人。”他注视着伊安苍白的面孔,“我会让你仰视我。我会让你以泪水来哀求我。我会让你永远铭记我的名字,膜拜我的光辉!”
伊安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而莱昂收回了脚,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火灾警报给帕特农庄园本来要通宵达旦的舞会划上了终止符。
奥兰公爵本就无心作乐,顺理成章地拿着这个理由,将心有余悸或者意犹未尽的客人送上了离开帕特农的悬浮车。
一辆接一辆的车在夜色中连成了一条流淌着的星河,也将灯火逐一从帕特农带走。
卡罗尔主教尽职尽责地安抚了几位受到警报惊吓的贵妇,刻意地避开了奥兰公爵,返回自己的座驾里。
“帕里,回去吧。”卡罗尔迫不及待地解开法袍的领扣,让汗津津的脖子露出来偷偷气。
“又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晚上。”卡罗尔低声嘟囔着,“酒还不错,但是冷盘真糟糕。而钓鱼也一无所获……”
“看来你今夜过得也并不痛快呀,卡罗尔师兄。”驾驶座的椅子转了过来,伊安苍白冰冷的面孔在车内泛蓝的灯光下,宛如玉瓷雕琢而成。
卡罗尔擦着汗的手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这个不速之客,脸色有片刻僵硬。
“酒精真是让我鼻子失灵,竟然没有闻到这一股醇美的气息。”
伊安面色淡凉如水,他已脱去了残破的法袍,穿着里面的白
色衬衫和长裤。神父背脊笔挺,双手交握在腿上,却是跷着腿——这是他以前绝对不会做出来的,自认不端庄稳重的姿势。
“很意外看到我吗,主教?”伊安平静地问,“看到我还能完好无损地坐着?看到我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你的车里?或者,看到我没有破戒,没有被标记?”
卡罗尔嘴角细微地抽了抽:“你在怪我?是你拖拖拉拉,始终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现在形势这么急迫,我可再没有时间给你磨蹭了。要知道,你的失败,是会算在我的头上的。”
“所以,”伊安说,“你趁我在你的府邸小住那两日,对我的戒指动了手脚,并且胆大包天地在帕特农庄园布置了陷阱。公爵夫人没有少帮你的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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