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流云嘴里“嗯”了一声,双手插在睡裤兜里走了进来,“外面没生出什么消息吧?”
“没有。”周衡西拎起桌上的水壶想给他倒杯热茶,发现里面的水没了热气,
便重新把水壶给放到了桌角。
“现在外面的情形不太好,爸爸遇险的这件事,咱们先把它给压下来,能瞒多久是多久。”陆流云挨着桌子边坐了半个屁股,想了想接着说道,“再者来说,大姐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也不能让她知道家这边发生的事情。”
周衡西对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德国医院那边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小朱也会每天派人轮流去观察大帅的情况。”
说完,他话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补充道,“只是武越州这个人太狡猾,小朱那边一时还查不到他的窝点,如果要弄清楚他现在的背景,咱们恐怕还得等些时候。”
陆流云听到这则消息,站在桌子前暗暗攥白了手心,抿了抿嘴唇没有应话。良久,他方才“嗯”了一声,走到桌子后面靠着周衡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在这天以后,陆元帅遇到不测的消息被严密控制起来,除了少数几个要员其他人都未能透知风声。而乔慕席接到陆流云的电报通信,连夜坐着火车从关外赶了过来。
乔慕席到地后把行李交给家仆去打点,自己坐着车子去德国医院低调看了一趟昏迷不醒的老朋友。陆元帅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情况不好不坏,纯粹是苦捱着一口气没有撒手离开。乔慕席眼瞧着这位英姿勃发的老大哥,如今眉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心中一酸,无声慨叹。
陆流云知道乔慕席来了之后,已悄悄回大帅府等他去了。他这一路走得都是小心翼翼,因为公益会被三浦新久拿出来做了文章,外面对他的敌视还在继续,如今陆流云连自己家里都是光明正大回不得了。
车开到后门口,乔慕席步入陆家书房与陆流云做了一番详谈,他在这期间提到了陆元帅安排儿子出国的事情,委婉表示希望陆流云在这风尖浪口上跑到国外去躲一躲。而陆流云坐在沙发对面想了想,到底没有答应乔慕席。眼下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熬日子,躲在暗处的人又虎视眈眈想要作浪,他自己心中没底,实在动不了那明哲保身的心思。
乔慕席看陆流云犹豫不决,坐在沙发上对他开了口,“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要想成事,最讲究一个“忍”字。你若是坚持留在这里硬碰硬,我怕你以后的路走不稳啊。”
他这话说得挺符合现实,现在天津城里能上来帮衬陆家的要员们,但凡知道大帅出了事都对陆家人避之不及,更别提那些捕捉到了两丝风声就装聋作哑的世家大户了。
陆流云听了这话坐在沙发上不吭声,乔慕席知会了他的心意,坐在对面凝神思索,倒也勉强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只是……他抬头扫了一眼陆流云,决定把自己接下来准备讲的这话往好了说。
“贤侄啊,你既是有心在这天津守着陆家,那想必此刻是急需人脉的。我虽是在这天津城里没几个能拎得出来的硬关系,倒也有那一个勉强能上得了台面的亲戚……你若是不介意那位人微言轻的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个话过去。”
“乔伯伯言重了,如今我们家这情况,旁人见了都是绕边走的,要是有人肯来帮衬着,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又怎么会有介意的说法呢。”陆流云听到这话,哪里顾得上探究,忙给一口应承了下来,请乔慕席代为从中牵个线。
乔慕席见他应得爽快,也就不再多话,从陆家出来之后,坐车到了下榻的酒店给天津那位“上得了台面的亲戚”打了个电话。
“秦公馆,您找哪位?”电话拨通后,秦家负责洒扫杂活的老妈子,得知是打来的人是乔慕席后,忙在那头应话道,“嗳嗳,您等等,我这就去叫太太过来听电话。”
乔慕席手里拎着听筒耐心等了一会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表外甥女娇滴滴的声音,“喂,舅爷呀,是我,安娜。”
乔家这位年轻的表外甥女,本来家世平平不足以叫人另眼相看,后来嫁给天津的一户秦姓长官当了续弦,自成了一番高就。乔女士成功一脚踏入了梦寐以求的上流圈子,地位立马往上拔尖了一大截,对那些排得上号的远亲皆为拉拢的很。
乔慕席听到这股子很有辨识度的声音之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开始说清自己这遭电话的来意。
“这……噢噢,行行行。”乔安娜耳边听着表舅爷的吩咐,脸上经过一阵由阴转晴的变化过程,听到最后心满意足地跟在乔慕席后面挂断了电话,内心十分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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