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流云瞧这情景暗觉好笑,站在一旁只不做声,同时心中暗想青木小老头这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到中国搞起这副神棍做派来倒是稀奇。青木老先生余光瞥到落难小子在朝自己这边乱瞄,他面色不悦地抬起头,伸手一指陆流云道,“你的,过来。”
“我?”陆流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指了指自己。青木老先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把他招到跟前问道,“中国人?”
陆流云笑答了一声“是”,向他补充道,“介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儿。”
“中国人,好。”青木老先生和颜悦色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转身从手边的抽屉里掏出一本《易经》来,把它举到陆流云跟前道,“读它,会吗?”
陆流云不明所以地回瞄了他一眼,把《易经》摊在掌心里,随手翻开一页给他念了两排字,却见青木老先生抚掌大赞,拍着他的肩膀乐道,“小伙子,了不起,你们的传统文化我喜欢,杨师傅,高人……”
陆流云定在原地,听他嘴里杨师傅长,杨师傅短的,间或还冒出两句日语来,脸上有些懵,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说的那位是谁啊?”
青木老先生珍而重之地把压在小金炉下面的两张黄纸符给拎了出来。陆流云低头看到上面的落款“杨似仙”三个字,这才搞清楚了日本小老头嘴里的“杨师傅”,竟然就是借宿在沈家的那位小白脸。他一时无话,默默站在原地抽了两下嘴角,随即眼前一亮,心中跟着见起了光。
第98章 无所遁形
当晚,陆流云溜进香室偷偷顺走了黄纸符。次日清晨,青木老先生遍寻“珍宝”不着,自觉十分痛心,亲自打电话把杨似仙请到了家里,欲要再求一张杨师傅的“灵符”。
这位迷信的日本小老头,前半辈子在日本信奉神道,后半辈子到了中国又痴迷于佛道,偶尔还对风水八卦心有研究。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谓是个融会贯通的“杂家”。
于是,杨似仙巧钻了这个空子,在这个中文夹生的半吊子面前卖弄了两句《易经》典故,叫青木老先生坐在一旁听着言之有理,当即对
其刮目相看。
自此,他逢人提起“杨师傅”必要一拍大腿连连说好,叫这个装模作样的神棍又在上流圈子里小小红了一把。
不消多时,杨似仙人到了小洋楼,眼底倦意甚浓,一路迈着八字步哈欠连天地进了客厅。
彼时,青木老先生打电话到沈家的时候,他本人尚在床上睡得正香,一睁眼看到沈京九站在床边慢悠悠地喊了他一句“杨兄”,当即抱着被子打了个哆嗦,大白天的愣生生被个大活人给吓得不轻。
“哎呀,杨师傅来了啊,快请坐。”青木老先生看到他来,眉毛一挑,连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陆流云人在楼下的客房,侧着耳朵听到了动静,便佯装闲逛模样,故意走到客厅跟杨似仙“偶遇”。
抬手欲跟青木老先生热络打招呼的杨似仙,目光扫向从角落里移步过来的陆流云,登时把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嘴里纳闷道,“哎,这不是陆……”
陆流云快步上前,伸出手去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止住了杨似仙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言笑晏晏道,“原来这位就是杨师傅,久仰了。”
“噢噢噢,久仰久仰。”杨似仙一语会意,向他连连点头。青木老先生把杨似仙请过来,本是巴望着他多给自己画两道镇宅灵符,眼见他跟陆流云聊上了,忙凑上去打岔道,“杨师傅啊,咱们先紧着正事吧。”
杨似仙回头看到青木老先生讪讪的笑脸,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得,您先给准备纸笔着,我这就来。”
青木老先生笑着答应了他一声,忙不迭跑到香室里拿朱砂跟毛笔去了。杨似仙见他走远了,抓紧了空档跟陆流云说话,“陆少爷,您不是……怎么会在这儿呢?”
陆流云苦笑了一声,感觉这话无从说起,便拣了紧要的事情拜托他道,“杨先生,我现在困在日本人的手上出不去,想请你帮忙脱个身。”
杨似仙看他出现得蹊跷,心中也有数,听到这话忙给应承了下来,把耳朵自觉竖到了陆流云的嘴边。陆流云压低了嗓子如是这般地指点了一通,杨似仙摩拳擦掌,站在那里听出了一身的干劲。
末了,陆流云站在原地出了会儿神,对着杨似仙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周衡西如今的去向,便是想问也无从开口。杨似仙看他目光隐忧,走上前揣测着说道,“陆少爷,有个事我忘了跟您说,这周先生啊,现在就在沈家养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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