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地踩着地上的水泥桩子攀上天窗,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高个子,背着包袱从对面的施工堆上翻过来。
高个子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蹲在地上朝拐角丢了两粒石子。
暗角里走出来一个平头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高个子手里的大包袱,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庆哥,辛苦啦。”
朱副官听到“庆哥”两个字,眉心一紧,当即摸向了藏在后腰的□□。
杨庆宗对胜子点了点头,掀开斗笠,一把扯下包在脑袋上的围巾,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脸上的刀疤完完整整地落在了朱副官的眼睛里。
“好家伙,藏的够深!”朱副官半个身子探出天窗外,子弹上膛当即给了杨庆宗一枪。
“庆哥!”胜子惊呼一声,抱着脑袋滚到角落里瑟瑟发抖,子弹穿过杨庆宗的腿肚子,带起血气浓郁的硝烟味。
“你别管我,快跑,记得把钱交到大老板的手上。”杨庆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咬着牙把手里的包袱扔向胜子。
朱副官见人要逃,连忙从天窗上滚下来,抄着□□预备去追小平头,谁知道杨庆宗这时居然从地上挣了起来,死死抱住他的后腰,两个人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杨庆宗是刀口舔血的狠家子,发起疯来不要命,竟然迎着黑漆漆的枪口去夺朱副官的枪杆子。慌乱之中,子弹打空了几发,枪声把出来送草纸的兵小子吸引了过来。
兵小子翻上来看到这副情景,当即大喝一声,跳下天窗,抓起枪托奋力砸晕了激烈挣扎的杨庆宗。
“还有一个拎着包袱的小平头跑了,赶紧带人去街口堵他。”
朱副官气喘吁吁地吩咐完兵小子后,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扯下裤腰上的皮带,把陷入昏迷的杨庆宗结结实实地反绑了起来。
胜子受了惊吓,这时候整个人反倒警醒了起来。他抱着包袱无声无息地穿进人流里,猫着身子,如游鱼一样从兵小子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带着心跳扑通扑通地安全跑出了街口,他跳上一辆洋车,嗓子里几乎带了哭腔,“快他妈去千町酒店。”
第25章 晋江独家|狠人(1)
胜子跌跌撞撞地跑回来通风报信,武越州听了之后一言不发,锁着眉头坐在榻榻米上抽雪茄。
“老板,自从上次姓陆的闹上了领事馆,现在这里的兄弟们从上到下都被日本人给盯着。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回云南筹筹人,然后再回来想办法把庆哥给救出来吧。”
杨庆宗被抓了,救还是不救,大老板不发话,没人敢上去多嘴。可胜子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是个失了准头的蒙圈状态,嘴里一着急,闷头闷脑地就让他给憋出来句丧气话。
“nitama回你娘肚子里躲着吧,老子好不容易混出了山,还没风光几年就得折回去躺坑吃草?”
武越州看到他那副不经大事的瑟缩模样,不经怒从心生,把放在床头的烟灰缸狠掼到地上发起了威。
用石英玻璃烧制的厚底烟灰缸,砸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胜子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跟在响声后面怏怏的也很沉
重。
他以前只知道跟着上面人做事,只要会伶俐讨欢心就行,不用跟下面的粗蠢人一样拿命挣日子,可如今事到临头却都一样,大家都得用血给大老板洗地。
“杨庆宗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是什么格局,他给我出这种要人命的岔子,既然要当废物,那就让他去死。”
武越州把手里抽剩的雪茄头扔到胜子身上,开口骂道,“我还没被抓进去呢,狗急跳墙什么,大不了杨庆宗把我供出来,横竖这里是日本人的场子,陆瑾和有胆就来砸!别待在这里碍眼,去外面点点现在手里头的兄弟还剩下几个。”
胜子应了一声,唯唯诺诺地从包间退出来了。他不担心杨庆宗会把大老板供出来,由头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本来杨庆宗一个下面人,能被老板留在身边亲自调拨就很奇怪。
再讲句实心话,要是真论起苦劳来,杨庆宗在大老板身边当个二把手也绰绰有余。但这人就像是天生不走运,跟在老板后面这么多年,混到现在还是个不值钱底下人,说起人后过的日子来,怕是还没自己这个溜嘴皮子拍马屁的光鲜。
胜子走了,武越州坐在榻榻米上一个人生闷气。这时,浴室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拉开。谢玉琦拢着睡袍,头发湿漉漉地从里面走出来拿他打趣,“得,今天□□桶上身啦,刚起来见人就让你给吓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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