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九看他态度挑明,也不做那虚头巴脑的试探,大刀阔斧地直切主题道,“
有事有事,救命的急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且来学校门口的茶餐厅见吧。”
说罢,也不待陆流云细问,又加了一股脑儿的好话求人,只把陆流云哄得答应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这沈少爷怎么神神叨叨的,求人求这么心虚?”周衡西今天好不容易白日无事,待在家里跟媳妇儿耳鬓厮磨,平白被这沈姓纨绔抢了人,心中就有点憋闷。
“他就这样。”陆流云把外套拿起来抖了两抖,笑猜道,“没准是被他老子给叨狠了,找我商量对策来了。”
周衡西见他把衣服穿上了身,心有不快却也不便发作,拉住他的袖子开口问道,“你现在就出门?”
“早点完事早点回来,你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嘛。”
陆流云说罢,凑上来亲了一口,很合时宜地把周衡西要变不变的一张黑脸给稳稳压了下去。
“别忙,我送你去。”周衡西俊眉轻挑,意犹未尽地拉住他的一只手不肯放下。
陆流云难得瞧见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此刻福至心灵,伸手一点他的鼻尖,嘴里调笑道,“好一个撒娇怨偶,若给你当丈夫,怎能出去安心共事?”
周衡西万万没想到他能发表这番高见,一时噎住喉头,倒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陆流云逮着这个空子,风一样卷到门外,朝屋里哈哈大笑道,“好哥哥,看到你这副尴尬模样,为夫甚感欣慰的很呀。”
说罢,赶在周衡西过来拎人之前脚底抹油跑了。
外面的风很大,沈京九心烦意乱地走到茶餐厅的玻璃门外,拢着手掌替自己点了一根烟,眼神有意无意地往靠窗最里的一个座位瞄。
在那处还算避人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摩登的妙龄女郎,钝圆的杏仁眼很黑,毛茸茸的卷发擦在脸上,遮住了她悒悒不欢的神色。
沈京九没法看到妙龄女郎对面坐着的客人,只能看到桌上伸过来一只戴着金戒指的粗手,态度强硬地把一个厚信封推到她面前。看到厚信封,妙龄女郎的脸色倏地变了,后缩着摇了摇头,仿佛眼前摆着一块烫手砖,能将她的细嫩十指熏熟。
不消片刻,也不知对面那人说了什么,妙龄女郎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目光隐忍地把厚信封装进了随身的小皮包里。沈京九站在原地还要再看,玻璃门被人拉得呼啦一响,茶餐厅的西崽走出来提醒道,“先生,您要的热咖啡已经送上桌了。”
“不用了,直接收走吧,账我已经提前付过了。”沈京九三言两语把西崽打发走了,抬头再看时,墙里的座位已经空了人。看来坐着的那两位已经从茶餐厅的后门走了。
“妈的。”沈京九恨恨地把烟头丢在地上,飞舞的烟灰来不及蹭上他的衣袖,被风迅速刮去。
二十分钟后,陆流云开着车子到了地,人还没下车,远远地就看到沈京九飞奔过来,跳上后座把门“哐当”一关,搓手跺脚道,“走吧陆兄,开凤鸣大道。”
“还没请我喝杯热茶,就使唤人当马车夫,你这救命急事怎么说?”陆流云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慌张的沈京九,心里越发纳闷。
“这……我说了你可别骂我。”沈京九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一头乱发捋到脑后,偷眼去看陆流云。
“我既都来了,你就说吧。”陆流云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慢慢发动了汽车。
沈京九得了他的应许,方才松了一口气,可话到了嘴边想了想,却又换了一套说辞。
陆流云侧耳倾听,发现此纨绔所谓的救命急事,乃是请自己陪他去凤鸣大道的高端会所——香榭丽舍参加周年庆典,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做,跟我一起去搞搞联谊嘛。”
“什么!?”陆流云脚下一个急刹,把车子颠停在路边。
“只是走个过场。”沈京九揉了揉撞在椅背上的脑袋,悉心解释道,那儿连收桌的小工嘴里嚼的都是洋文,我哪里听得懂。横竖砸钱的是我,你就权且当是过去喝杯酒水吧。”
陆流云沉着脸没有说话,那香榭丽舍可算是天津有名的娱乐场所。地下做着赌场生意,地上是寻乐子的温柔乡,摆的生意不啻为半个风月局,洁身自好的人如何能去。
“沈兄,你就算不通英文,总不至于请不起翻译,何必来拉我下水。”陆流云也不管他面子不面子了,手里把方向盘一撂,当场就要下车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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