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摸摸它的头,它又立刻“嘤嘤嘤”的发出委屈的声音。
白杨抱着芝麻糊回了家,他对芝麻糊道:“爸爸说他想看你,但是你别怕爸爸现在的样子,不要吓着他了,听到没?”
芝麻糊又喵喵叫了几声。
白杨这才把芝麻糊抱到白圳的屋里,白圳看了下芝麻糊,对白杨道:
“胖.......胖。”
芝麻糊马上又‘嘤嘤嘤’的把脑袋钻到白杨怀里,
白杨笑了一下,对白圳道:
“爸爸你不能说芝麻糊胖,它最讨厌别人说它胖了。”
白圳看着芝麻糊委屈的小胖脸,伸手摸了它一下。
白圳的右手恢复以后能慢慢的写字,白杨每天一放学就陪着白圳练字。
这天,白圳从床上拿过笔记本,写了两个字:
妈妈。
白杨握着笔的手一下顿住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父亲。
自从白圳回家以后,颜路基本没回来过几次。
虽然电话天天打过来,但都是简单问一两句便挂了。
这个家里的一切她都没有带走,不管是钱还是曾经的东西,就好像她从来没来过一样。
白杨在本子上写道:
妈妈出差,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白圳摇摇头,又写了两个字:
离婚
白杨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张五官已经完全融在一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算得上笑的表情。
白圳又写道:
不要拖累她。
如今父亲的情况,确实给不了母亲想要的生活,
这些日子母亲的态度,白杨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
他朝父亲点点头,道:
“爸爸,我一辈子都陪着你。”
蹲在一旁的芝麻糊也叫了一声,白杨把它抱起来,又道:
“还有芝麻糊。”
白圳伸出手摸了摸白杨的头,又写道:
你去,妈妈不去。
虽然只有断断续续几个字,但白杨一下就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他道:
“周末我去打离婚协议,不让妈妈去。”
白杨说完,拿出钥匙,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片安眠药和几粒药丸,照顾父亲喝下。
父亲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赵叔叔。
他明白,父亲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母亲薄情寡义。
等白杨拿着打好的离婚协议,站在宜州大道那条十字路口时,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但他马上擦干眼泪,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他一个人也能和父亲好好的生活。
绘夕路口停了一辆煎饼车,父亲特别爱吃煎饼,他买了两个带回家。
等他走到小区门口时,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他身边经过。
他的心莫名的紧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
他拄着拐杖快速走到楼梯口,邻居们已经堵在那里。
“大家让一下我。”
白杨朝众人喊道。
邻居们见白杨回来,都一脸难过地看着他。
大家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可是他在心里依然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这种错觉直到白圳的遗体被医院的白布蒙住那一刻,白杨才知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他看着父亲的遗体,心里一片茫然,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说好了要好好生活吗?
不是已经渐渐好起来了吗?
“爸,你起来,我们回家去。”白杨用手摇了摇父亲的身体,然后又猛地缩了回去。
“爸爸,”
白杨把书包里一份离婚协议拿出来,放在父亲紧闭的双眼前,道:
“离婚协议我已经打好了,我们不会连累妈妈,
快起来吧,
我们回家去,
我给你买了煎饼果子,快回家去吃,爸爸,爸爸?”
白圳再也不能回答白杨,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
白杨看着他,也蹲在床边闭上眼睛。
他现在突然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想,这一切一定都是梦,等他醒过来,父亲还在,母亲也还在。
等他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母亲确实已经守在他的身边。
白杨从病床上起来,他看了眼颜路,道:“我爸呢?”
颜路道:“你爸爸已经被送到殡仪馆,你刚刚晕过去了。”
殡仪馆?
白杨道:
“谁让你把他送到殡仪馆的?我让你把他送到殡仪馆了吗?”
白杨立刻下床拿起拐杖就要走,颜路一把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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