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伤他的自尊了。
“回去吧。”方源川最后说:“外面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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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过圣诞节?”周承修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吗?”
祁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认识别的周承修?”
周承修有些游移不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爸妈都想见你。当然,主要是我姐姐。她总说百闻不如一见,叫我这次一定带你回家。”
周承修倒不是不想去,只是担心自己会过度紧张,给祁钰的家人留下不甚好的印象。见他不言语,祁钰连忙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啦,我爸妈挺好说话的!而且我以前也带过人回家,你不要太紧张。”
听见祁钰这样说,周承修的确轻松了一些,但思及祁钰也曾经带人回过家,心中却酸酸涩涩地,也不知究竟是释然或是失落。
圣诞节那天,周承修和祁钰六点钟才下课。祁钰的驾照落在宿舍,车便是周承修在开。祁钰父母家住在北边的城市公园附近,小区风景与公园相比也不遑多让,森绿幽静,道路弯弯绕绕,遮掩于密集栽种的低矮的灌木丛与光秃秃的大树枝干其中,安保严密,约莫行驶几百米才有一户人家。
“右转,”祁钰说:“再左转,就这儿!到了。”
与一路过来周承修所见到的欧式建筑不同,这幢楼房极具未来感,大量运用了玻璃及钢铁元素,太过硬朗的地方则细心填缀了一些明亮轻快的色彩,好看又别致。祁钰开心地跳下车,在前院随便指了一片空地:“停这儿吧,我看到姐姐和姐夫的车了,他们已经到了。”
在见到祁钰的家人之前,周承修的紧张都不能用深呼吸来缓解了。豪不夸张地说,比他任何一场关乎人生的大考前都要紧张。
“爸,妈,姐!”祁钰挨个喊了一遍,回答他的却是偌大的房间里空荡的回声。
“没人?”祁钰也有点疑惑:“可是车都在门口啊。”他掏出手机打电话找人,让周承修在家里四处转转。
没有祁钰带路,周承修在客厅里到处走是不大礼貌的,便绕到后花园去。映入眼帘是一片盎然的绿。看得出来,园丁有悉心打理这一片花园。不谈在冬日里也生机勃勃的花草,甚至连草坪都是修剪整齐的。碎石小路蜿蜒铺就在草坪当中,延伸到一间小小的木门前。
后门?周承修正想着,便见有人推开了那扇门,随之走出来一对年轻人,以及一对中年人。
“这条鱼大,晚上让陈妈做个红烧。”祁志国穿着一件样式朴素的军绿色棉马甲,灰色球鞋上沾着新鲜的泥土。他左手拎着一只破旧的红色塑料桶,肩膀上扛着一根钓鱼竿,正侧头与妻子谌芳商量。
“红烧不好吃,做个松子桂鱼还差不多。”祁锦则挽着男朋友宋飞的手,低头看了一眼他桶里可怜巴巴的几条小黄鱼,道:“你这几条小的就随便炸了吃吧。”
“都行,”谌芳道:“钰钰怎么还没回来?咱们钓一趟鱼都回来了。锦锦,给你弟打个电话。”
宋飞正要给祁钰打电话,一抬头,看到家中后院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你是?”祁锦也顺着宋飞眼神的方向看去,很快就将这个人与他弟弟每天挂在嘴边的人联系到了一起,她热情地向前走了几步,“是小周吧?”
周承修颔首一笑,正要答话,祁钰也从他身后冒出来,说:“我问了陈妈,她说他们钓鱼去了……咦,你们回来啦!”
谌芳道:“你姐姐和姐夫来得早,我们就去后头钓了会儿鱼。”而后,她慈祥地对周承修道:“小周是吧?你祁叔叔钓了条大鱼,一会儿让陈妈烧给你吃。”
周承修道:“谢谢阿姨。”
“别站在外面了,”宋飞道:“进屋再说吧。”
陈妈动作麻利,进屋没一会儿大餐便上桌了。一家人吃过晚饭,约莫八点左右。
客厅处有一间无烟大壁炉,燃着熊熊的温暖火焰。地上铺着一条花色复杂的手工地毯,祁钰盘腿坐在地上发牌。宋飞与祁志国也坐在地毯上,手边摊着几元几分的零钱与硬币。周承修从洗手间出来时,正看到这一幕。橘huangse的火光映在祁钰的侧脸,他的面颊看起来红扑扑的。谌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织毛衣,祁锦则
在她身边,一边看手机一边与她说话,祁志国与宋飞在等待祁钰洗牌时,见缝插针地谈论着近日来的股市与证券业。
这样的场景,有时会出现在周承修的梦里。他没有母亲,有一个他宁愿不要的父亲。因此,自他有记忆开始,对一个完整家庭的渴望,便深深栽种在了他的心底。周承修站在原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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