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啥啊,我过的还挺舒服的。”
他语气平缓,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
沙语海口中的舒服是相对的,高中毕业走提前批念军校去了。后来去q省服役了两年,在后来家族遗传的哮喘犯了,死去活来折腾几回,实在熬不住退伍了。再然后惦记着以前没去上的l省美术学院,就在旁边的小区租了个房子。
国家的补贴金交房租水电,写文画图的稿费发家致富。
除了耽美啥都写,除了r21啥都画。
猫是随手捡来的,给点吃的就粘人。原来是职业流浪猫,白毛母的,就尾巴尖有点橘。这两个月也大橘为重起来了。脾气不好,一急眼就挠人。虽然剪了指甲但还是疼。
他父母连带着小他三岁的倒霉妹妹沙语冰,两年前一起出车祸死了。司机也一起死了,是个孤儿,一人撞死,全家升天。组织上帮他处理了后事,房子没动,还空着。
相对亲人们来说,他过的还挺舒服。
刁不言听完后沉默良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问出,“那你爱人呢?”
“别搞我,我有个锤子的爱人。”
沙语海表情变得有点复杂,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他心虚的老习惯。
对面男人双手捂脸,想靠冰凉的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言良久,他自嘲般说了个好,眼睛里是看不
懂的情绪。
真好,好上天了。
沙语海又点了根烟,隔着烟雾看那个在沙发上枯坐二十分钟的男人,脑子不受控制地往久远的高中时代跑偏。
其实他这几年记性都不太好,往前数的几年都不太记得清。唯独跟这人有关的事还记得明明白白,卡文的时候也会拿出来重新品味几番,像个biantai一样想人家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他。
贱不贱。
他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在夕阳的光辉下缓缓起身。
“晚上没吃吧,您海哥带你吃点好的。”
“不必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刁不言又说了告辞起身要走。
沙语海轻轻挑眉不置可否,反正他是不亏。
此时他斜倚在门框边送人出去,语冰在旁边抓自己尾巴玩。
他发现这人和以前一样还有掰手指的臭毛病,又详装无意地瞥了几眼,并没有戒指碍他的眼。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可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没用的倒霉东西,心里又是一沉。
想什么呢。
“下去注意点啊,别又摔楼梯上了。”
对方闻言穿鞋动作一滞,心里又麻又软,顿了一下说道,“这你还记得。”
“必然的啊,还是我背你去医务室的。”
沙语海的表情因为提起过去的事情生动起来,眉眼带笑,“别看那时候你比我高半头,背起来也跟玩似的。我之前也背过咱班的周笑寒,人小姑娘都比你有分量。”
这货又开始不说人话了,刁不言懒得跟他翻旧账,冷哼一声,这么个事能够他吹一辈子。
“电话留下,你明天别再给我玩空城计了。”
沙语海乖乖照做,手机双手上交组织,坦言道:“我换了一回手机,原来的不知道丢哪了。”
“您这脑子还能记住点啥呢?”
刁不言学他的语气回怼过去,在对方手机里留了自己的私人号,工作号,还有座机。
座机的备注是家。
做完这些,刁不言垂下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几串数字就能帮他拴住人一样。
“大爷下次来玩啊!”
“喵呜!”
那人一走远,沙语海就关上了门。他进了书房,没开灯,面无表情地僵坐在电脑椅上,之前的恣意洒脱的玩笑态度立刻烟消云散了。
语冰停在书房门口,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喵了一声。
“没事,让我缓缓就行。”
他其实并没有表演出来那么高兴。相反居然有些抗拒对方踏进自己的生活里。原因不明,就像是之前莫名其妙想躲开,愚蠢又怯懦。
从始至终,他都不敢问一问那人现况如何。
今儿他这一身风衣配白衬衫是真好看,估计也挺贵。
长得也比以前有意思了,还是想亲他左眼边的小痣。
怎么以前没找个机会好好看几遍。
他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看晚霞给教学楼镶金边。再过两分钟晚上六点,主楼的大钟会响起,持续整整一分钟。
三十多只白鸽子顶着霞光从东飞到西,穿过风,穿过云,义无反顾。
52书库推荐浏览: 明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