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咬着筷子疑问:“他这是怎么了?”
秦歌毫不客气地冷笑:“像是想到了带颜色的东西。”
傍晚,老爷子背着手慢悠悠地溜达回来,嘴里叼着烟,沈荼、苏长青正在荡秋千,秦歌剥石榴,南国蹲在树底下啃黄瓜。
老爷子突然问南国:“那个经常找我下象棋的老头儿还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
小时候那老头儿常来收废品,后来找爷爷下象棋。不过最近没怎么来。
老爷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再弯下去,说:“他咽气了。我去找他才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着,悠然的神态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情。那个弯曲的手指逗趣一样耷拉下,四种各不相同的凝视手指的目光却齐齐呆滞住。
老爷子像是老小孩儿,精气神儿尤其好,看得开,心眼敞亮,愣了许久才缓慢回神的南国心中涌出酸涩,似乎连手脚都开始变得无力。
沈荼凌厉的眉眼收敛,少见地流露出感伤。
苏长青长叹:“我真佩服爷爷。”
秦歌最淡定,吐出石榴籽,慢条斯理地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这样的爷爷真好。”
过了几日,南国磨磨蹭蹭地买了返程的火车票,撒娇:“真的不多住几天么……”
“我得回去做兼职”
“实习”
沈荼摘了许多葡萄石榴,问:“我能带回家吃吗?”
……明知故问,当然可以啊!
“那你们常来玩儿啊。这镇上就我们一家姓‘南’的,当年□□太奶奶带着爷爷逃到这儿,从此扎根定居,所以只要打听‘南家’,就是我们家。”
南国立即又活蹦乱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家族。
总是叼着烟的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那路上慢点儿。以后常来玩儿,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然后负手出门去了
南国留不住,懊恼地躺在席子上生闷气。
苏长青哄:“我玩儿得挺开心,谢
谢你的招待。”
第二天大清早,老爷子端来一盆盐水花生、十几个热腾腾的玉米棒子,三兜洗净的黄瓜西红柿葡萄,明灭的烟灰掉到衣服上又烫出一个洞。
“装着路上吃。”
“……谢谢爷爷”
“走吧,送送你们。”
老爷子背着手走出院子,花小狗颠颠跟着,然后到路灯下撒泡尿。
“过年镇上有庙会,可热闹了,你们想来就过来玩儿。南国小时候还跟过舞狮团出庙会,还没狮子高呢,耍起狮子来有模有样儿。你们要来了,让他领着你们去庙会上耍一耍。”
南国呲牙,手比划到腰间的位置,然后做出“哦耶”的手势。
送到油柏路上,过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垒起的预制板上三个老人在下象棋,打招呼:
“老东西还没死呢”
老爷子慢悠悠走过去,回答:“快了啊。”
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杨树下,黝黑粗糙的皮肤带着岁月磨砺过的沧桑。枝叶随风晃动,象棋落在预制板上的啪嗒啪嗒的木质清响毫无杂质,不同于声势浩大的乐章,好像古朴归真的二胡曲幽远苍凉地在月色下奏响。
两旁掠过的杨树、黄澄澄的油菜田,还有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麻雀成群地飞往玉米地。这一起的一切,都随大巴车喷出的尾气渐行渐远。
三人到了火车站,宿舍群“清明上河图2”突然震动,紧接着接收到两张照片。
照片上稚嫩的南国穿着大红色的练功服,摆出“独立”的武术姿势,看镜头的脸像是一个严肃的包子。
最后一张,手里拿着个舞狮的绣球,手扶一只大舞狮。他那时候应该到现在腰间的位置,站在那儿严肃认真地摆姿势,小小的个头比舞狮还要矮一点儿。
沈荼的嘴唇弯了下,露出类似于微笑的弧度,整张凌厉桀骜的脸柔和了下来。
苏长青:“好可爱……”
秦歌默默长按点“保存到手机”
第30章 chapter 30 家族
秦歌回到家中,还未放下行李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身形一僵。
从此,秦歌再也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了。
成荫绿树的古道拾阶而上,穿过郁郁葱葱的茂林,翠绿枝叶间朱砂红的飞檐悄然冒出了头。隐在山林中的古宅隔绝尘世,古朴的琉璃青瓦、朱砂红墙在流莺的鸣叫声中显得生动起来,走过潺潺流水的石桥,两支绘有蟒龙舞凤、麒麟飞鹤等祥瑞花饰的粗大梁柱撑起一方悬匾,两个凸出的泥金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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