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弓着身子给老人拍背，“爸，您别激动。医生说您现在血压太高，情绪要稳定。”
“稳定？我能稳定的了吗？我的孙子，儿媳妇，全没了！”老人掉下泪来。
裴天成这几天不知哭了多少次，已经哭不出来。
看见父亲这样，他觉得心里酸极了。
他嘱咐了人照看父亲，一个人到医院的吸烟室吸烟。
烟盒里还剩一根烟，他正要点燃。
有人推门进来。“小炜啊，这里一定是厕所了。”
是个女人拉着个孩子。
裴天成和女人四目相对，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倩然？怎么是你？”
何倩然看到裴天成，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慌张。
“啊，这么巧啊。走，小炜，我们走错了。”
“妈妈，你认识这个叔叔吗？”小裴炜看着妈妈。
“不太熟。小炜，妈妈快带你去厕所，你不是要憋不住了吗。”
“是啊！妈妈，快点！”
何倩然抱起孩子走了。
裴天成有些恍惚，何倩然是他在美国时交的女朋友，回国前他们就分手了。
她带着的孩子看起来有五六岁，是什么时候生的？
他跟上何倩然。
“我带他进去吧。”何倩然在排女厕的队。
“不用。等等就到了。”何倩然回答。
裴炜都要哭了，“妈妈，我等不了了，我要尿裤子了！”
“小炜，别闹。”
裴天成抱过裴炜，“孩子忍不了。”
看着裴炜的小脑袋，裴天成忍不住揉了一下。
“别碰我头，会长不高。”裴炜抬起眼看着裴天成。
裴天成蹲下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你多大了？”
“我叫裴炜。快六岁了。”
“什么？你姓裴？你爸爸是谁？”裴天成扶着裴炜的肩膀。
“妈妈说我没有爸爸。”裴炜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叔叔。
裴天成抱着裴炜走出厕所。
何倩然仍然一脸紧张，
她带着裴炜要走。
“小炜，谢谢叔叔，和叔叔再见。”
裴天成拉住她，“倩然，我们找个地聊聊吧。”
“我们，我们有什么可聊的。”何倩然甩开裴天成。
“聊聊孩子，我的孩子。”
何倩然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小炜，跟我去医院。爷爷...可能要走了。”裴天成对裴炜说。
裴炜没答话，拉开后排的门坐进车里。
到了医院，裴老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裴炜叫了声爷爷。
看到裴炜，裴老流下泪水，离开了。
裴炜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很久。
裴天成在外面敲门，“小炜，出来吧。”
里面过了一会才回答，“现在，我和我妈可以走了吧。”
“最近家里事比较多，你和妈妈想回去住也可以，我明天找人帮你们搬家。”
裴炜擦了下眼睛，戴上口罩和帽子走出去。
第一眼见到裴天成的时候，裴炜觉得他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和他梦里的爸爸很像。
其实他常常做梦梦到爸爸，只是从没和妈妈说过。他不想让妈妈为难。
现在他长得比裴天成高了。
“我要在家附近上学。”裴炜说。
裴天成问：“怎么？你还要在原来那里住多久？不回来了？”
“那里是我和我妈的家。我不想住在你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这里才是你的家啊。”
裴炜没说话就走了。
裴天成在后面无力地叹了口气。
孙琮睁开眼看了时间，还不到六点。
旁边的裴炜睁着眼睛，不知道醒了多久。
“早啊，你醒得真早。”孙琮说。
裴炜说：“早。”
孙琮揉揉眼睛，“今天考完，一起回家吧。”
裴炜应了声。
“那个...有件事，能问你吗？”孙琮试探地说。
裴炜：“说吧。”
孙琮：“你爸爸，是裴天成吧。”
裴炜把头扭过去，“你这也不是问题啊。知道了还问我。”
孙琮说：“我想确认一下。”
孙琮坐起来，“你以后会不会继承裴氏啊？你会是下一任董事长，天天坐飞机出国，谈生意，经手几个亿的买卖。啊，真不敢想。”
裴炜轻笑，“你说的那些，都不可能。”
孙琮不知道在想什么，傻笑起来：“万一呢。我得和你搞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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