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桌子前,手放在键盘上,内心却仿佛有个声音:不想动,不想回去,回去就不想回来,自己就像一滩泥,堆在哪里就不能挪动…
回过神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隔壁床的室友抱着键盘大骂队友sb。戴一机械地按着ctrl+s,然后他小幅度地观察下室友们,确认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才松了口气。自己今晚怕是写不出什么了,他去衣柜里翻出了浴巾,去卫生间冲澡。正在冲洗发露的时候,刚才打游戏的室友进来放水:“小戴,你澡洗的挺勤啊。”
戴一被水冲得睁不开眼,身体不着痕迹地背过去,“嗯”一声就算是行了。室友放完水就往外走,戴一把前额碎发往后撩上去,眼睛盯着室友背影,门“咔哒”一声关严实,他才开始打沐浴液。
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微信有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条虎鲸,跃出海面,尾巴甩出一道浪花,id就叫裴单。
戴一接受了申请,然后顺手点开了朋友圈,裴单每天都发
英语单词打卡,他飞快地往下拉,1月25日,瑞典,极光。他停了片刻,接着往下拉,7月24号,有一个短视频,是裴单观鲸时候拍的灰鲸。
和自己一点也不同,戴一放下手机,缩到被窝里,黑暗中潮汐般的节律,是自己的呼吸声。他心里泛酸,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活得如此浪漫。
手机呼吸灯闪烁,微弱的绿色,在黑暗中,微弱的刺眼。
解开屏锁,是裴单发来的消息:周五有空吗,请你吃顿饭。
有帅哥请吃饭,戴一本该是雀跃的,他帮了他的忙,于理也该接受,但是裴单太刺眼了,就像是草原上的一颗乔木,他果断的回绝了:不用了,不用记挂心上。
周五,下课之后,戴一急吼吼地往车站赶。周五的车站是疯狂的,他没拎行李箱,走楼梯上的站台,还是被人流包围,窜来窜去也没快多少,最后只能认命似的随波逐流。
窗外的景色逐渐暗下来,耳机里正好是smiling down on me
you're watching from the sky你从天空上低头张望
just like a satellite就像一颗卫星
i see you flying by我见你飞过
reminding me you're out there提醒着我你依旧在那里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裴单发来的:那周一晚上吧,我去找你。
戴一按了暂停,直接拨了过去一个语音电话,对面很快接了起来:“先别说话,我找一下耳机。”高铁上的信号不是很好,裴单的声音有些失真,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
戴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了电话过去,明明自己嫉妒他,想要远离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在车上。”
“怪不得周五约你没空。”
“周一…我可能也没空。”
“对了,你下周要交论文。”裴单轻笑了一声:“周几交论文?”
“周四。”
“那就周四晚上吧。”
“…行。”戴一有些懊恼,自己还是答应了:“信号不好,挂了,拜拜。”
“回见。”
语音通话一结束,音乐自动就响起了:
i feel you with me now我感觉你和我一起
i wanna make you proud我想让你骄傲
……
戴一飞快地按掉音乐,心想原来是这样。
裴单长得很好看,而且和身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很不一样,他是被他吸引了。
明明如此不同,还是会被吸引。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水沟里的草鱼,被洪水冲到了海里,在死之前,看到了高高跃起的虎鲸。他想着想着,就被自己逗笑了,草鱼怎么会爱上虎鲸呢,只是羡慕嫉妒人家光鲜罢了。
打开锁,他拉开门,看着熟悉的家,叹了口气。他们家的屋子很小,是一间单室,厅里放着一张床,是戴一的,但是上了大学之后,平时就被他爸霸占着。
十年之前,戴一的爸妈也打算换一个新房子,但是正巧碰上了房价大涨,他们两人打算等房价降了再换。等到了现在,房价早就涨了上去,存款还是只有两万元。
爸爸从厨房没出来:“是哪个宝贝回来了?”
“是小宝。”
爸爸正在洗菜,水流声很大,听不清是谁,于是提高了声音:“谁?”
戴一泄气地大喊:“我!”
他似乎很高兴,接着唱山歌似的对喊:“你妈已经下班了啦,马上就回来!晚上吃火锅!”
戴一不想大喊大叫,直接去了厨房,靠在门框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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