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刮胡机,你如果要剪胡子大概要去理发店。”
男人扣好纽扣,沉声道:“这样很好了。”
的确很好了。闻愿想,比他在路边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可强多了:“刚刚那些东西吃饱了吗?”
“没。”
闻愿笑了笑:“会用厨房吗?”
“应该会。”
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怎么还有应该?闻愿道:“这里有些食材,你如果会的话就自己做些吃的,不会的话就只好饿着了。”
男人走了过来,茫然的看了一会儿厨房,摸索着找到了天然气,一口气给自己煎了五个鸡蛋,闻愿看出他还有继续的意思,道:“你光吃鸡蛋?”
“其他的,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吃多少做多少。”
篮子里只剩下七个鸡蛋,想吃多的也没了。男人用碟子端过来,还知道礼让一下主人:“你吃吗?”
“我吃饱回来的。”闻愿指了指一侧的奶粉:“你喝的话自己冲。”
他没有客气,为自己冲了一杯奶,然后坐在吧台上,认真而优雅的用餐。
闻愿道:“你是在流浪吗?几天没吃饭了?”
“上一餐是三天前。”
“你是哪里人?”
摇头。
“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还是摇头。
“叫什么名字?”
思考,摇头。
“……不方便透露?”
男人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把食物吞咽下去才回答:“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闻愿奇怪道:“难道你失忆了?”
四目相对,闻愿又试探了几句,确认他是真的失忆了,但却觉得他在撒谎,问:“你怎么受伤的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从海边礁石上醒来,走上街的第一个晚上,被市容管理局的人带上车送到了这里。”
“……”
闻愿倒是听说过,有些叫花子影响市容又神志不清,会被市里的人连夜送到别的城市。未曾想自己捡回来的是个从沿海城市扔过来的……啧,这群家伙,真是损人利己。
闻愿有点可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那这样的话,你家应该在沿海城市?你还记得是哪里吗?”
他只记得自己上街不久就被抓了起来,他当时受着伤,又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在车厢里面一整夜就被在这个陌生城市推下了车,那群人可不会在意流浪汉的死活。
又是摇头。
闻愿想了想,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找个工作,先安定下来。”流浪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已经是秋末,晚上天气寒冷,可能哪天就被冻死或者饿死在外面了,今天如果不是遇到面前的好心人,他大概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闻愿点了点头。原本他觉得这个流浪汉有手有脚居然还流落街头不值得可怜,后来因为对方言谈举止像教养不错的人才带回来,想着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既然搞清楚是失忆了,那么就说的清楚了——尽管闻愿还是没完全相信。
“你想做什么工作?”
“随便什么都能做。”
闻愿一笑:“我倒是缺一个助理,你能胜任吗?”
男人皱了皱眉,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前做过什么,可:“应该可以。”
闻愿歪头,觉得不能那么轻率的下决定。这个男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他这个人没危险,可谁又知道被他忘记的过去是否有什么危险,可别连累了自己,他道:“你先在这里住一夜,晚上睡沙发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没能直接把自己的事情敲定,男人微微颦眉,但还是道:“谢谢。”
“你今天说的谢谢太多了。”闻愿说完,忽然
看到白衬衫上有些血迹,他伸手拨开男人的头发,道:“你脖子上有一道伤,都烂了,我去找一下医药箱。”
男人抬手摸了摸,有些疼,但并不严重。
他坐在沙发上,垂下眼睫。好心人手指柔软,身上带着清新的香味,整个房间内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腐肉被一点点刮去,好心人始终眉头紧锁,他先用酒精清洗伤口,一阵刺痛。
闻愿侧头看他脸色,道:“你倒是挺能忍的,伤口有些深,明天最好能去医院缝一下。”
“没关系。”他已经麻木了。只是……面前的人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感觉不像是刀伤。”闻愿瞧着,道:“我在国外的时候去战争区做过志愿者,给一些伤患包扎过,不过技巧不熟,随便弄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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