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使劲,枪口几乎要阻断大动脉的跳动,“费川在哪?”
邬逸春冷冷地望着他,而他半点都不退让,“邬老,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但你似乎不打算配合。回答我,费川在哪?你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出发之前他把航班时间发给了费川,告诉费川看着办,哪想到他在机场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邬逸春的人。
“年轻人有胆色是好事,但是该分清楚谁是你能动的,谁是你不能动的。”
到底是做了十数年龙头的人,哪怕被枪指着,邬逸春也分毫不乱,说话带着十足的底气,“知道费川在哪又如何?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去?”
他这话说得不假,整栋房子的安保不断朝这里集中,很快就从几个人变成了十几个人。
被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饶是易淮表面再镇定,后背也被冷汗浸透。
都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办法再回头了。冷静下来,他对自己说道,而罗弈过去教他的东西再度变得无比清晰。
——就算再慌乱也不要表现出来,因为这样会让你的敌人有机可乘。
还有人在等他回去,他不会死在这个地方。他要亲眼确认罗弈的安危,然后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去您说了不算。”
“是吗?”邬逸春冷笑。
时间差不多了,易淮望向窗外,“不信你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邬逸春起初只当他是在装神弄鬼,但很快就变了脸色。
“这是……?”
“我就是告诉您一声,我想走的话您拦不住我。”
从微弱的一点杂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直到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鼓噪的轰鸣声。
螺旋桨带起巨大的乱气流扰乱了花园中的林木,直升机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太阳,从高处降落,然后越来越近,直到悬停在窗户外,而开着的舱门内那个人不是小梁又是谁?
易淮露出个有点古怪的笑,这笑容毫无欢乐之意,“邬老,我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我最后再问一遍,费川呢?他和罗弈现在在哪?”
一小半保镖发现了关键,转而把枪口对准了何坤,几方对峙,谁敢轻举妄动都会落得个血溅当场。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关头,邬逸春竟然是第一个说话的。
“够了,我说够了。”
他的声音淹没在螺
旋桨的巨大噪声中,只有离他最近的易淮勉强听到了。
“你说什么够了?”
邬逸春一反之前的硬骨头,“我告诉你费川在哪,让你的人收手。”他比了个手势,“这样够了吗?”
最先放下枪的是邬逸春的人,他们蹲下来,把手中枪械放在地板上,然后站起来,整齐地倒退一步,表示自己不会再反咬一口。
“够了。”
邬逸春都这样表示诚意了,那么他们这边也该有所表示。
易淮看向何坤,何坤放开人质的女佣,将她平放在地板上给她做起了心肺复苏,免得真的搞出人命。
直升机稍微开远了一点,但仍旧时刻在房子周围盘旋,易淮没再拿枪对着邬逸春,“劳烦您现在就带我去见他们两个。”
他着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他不仅要见费川,他更要确定罗弈的安危。
第五十六章 残月(一)
六道口的爆炸案闹得沸沸扬扬,而城郊的这栋小别墅里也不太平。
二楼书房,温繁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左右两边前站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心腹手下。
“你们准备告诉我,贺章其实不在那栋楼里?”他敲了下桌子,似笑非笑地说,“然后你们还不知道他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距离温正霆寿宴才过去了不到半年时间,他就瘦了一大圈,本就硬挺的面部轮廓更深,下巴上留一圈的青色胡茬,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眼光像两簇幽冷的鬼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暴戾阴郁的气息。
“非,非常抱歉,二少……”察觉到温繁的目光,那心腹连忙改口道,“老板。”
这点小插曲使得温繁脸上阴霾愈发的重,“你们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难道就是这个?”
他做惯了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凡尘里,看尽无数人的冷眼,受了许多过去不曾有的冷遇,所有的东西都在提醒他,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呼风唤雨的温家二少,只是个在遗产争夺战中落败的可怜丧家犬。
之前他住的那栋平层公寓是温正霆名下财产,在遗嘱中被划给了许琴,或许一般人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绝,但许琴这女人绝对不能算一般人,在确认了遗嘱的真实性后便立刻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收回公寓等财产,大张旗鼓把亡夫的养子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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