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志诚虽然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掌权的发话了,立马听话地拨了个号码,“喂?尹源你现在在哪?我爸,就是温总要见你……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让你来就来,别那么多废话。”
挂掉电话以后,温志诚立马又换了张脸,乖顺地同温正霆汇报,“他说他马上过来。”
温正霆阴晴不定地盯着长子,“你最好祈祷这个人没问题。”
“应该……不会吧。”温志诚被他威胁得也紧张了起来,“我查过的,这个人没问题,父亲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到五分钟尹源就出现在了温家父子的面前。
见到他的一瞬间温正霆就开始怀疑自己那时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的确见过这个人,但那几次他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把头抬起来。”他克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抬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温志诚抬高了音量。
这个男人非常听话地抬起头,他毫不客气地捏住他的下巴,扳过来扳过去地反复查看。
不像,并不像那个死掉的男人,硬要说的话轮廓、眼睛和嘴唇稍微有点像,但总体来说是另一张脸。
应该是他在台上从特定角度看过去产生的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温正霆沉声问。
尹源想了几秒钟,“我叫尹源。”
即使在这边待了这么久,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他的口音与土生土长的国人不一样,带一点外国人的强调。
他答得非常有条理,从怎么被前老大华敬阳看上到近些时在美国贫民窟当妓女的母亲前些年得病死了他还回去处理了葬礼的事,他都讲得十分详实。
随着他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感情的讲述,温正霆那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没事了。”
尹源鞠了个躬,转身往里边走。
温正霆盯着他的背影,冷不丁抬高音调,“聂元盛有个儿子,我知道你还活着,来这里就是为了替你那死鬼爹报仇。”
即使他都这样说了,尹源都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
“温总,您说什么?”他困惑地扭过头,“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温正霆凝视着他的瞳孔,“你说呢?”
“我觉得不是,可这里只有我们,所以我才来问您。”
温正霆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个几乎能够称得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抱歉,我认错人了,请不要见怪。”
得到了确切答复,尹源舒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我哪里没做好。”
“年轻人谨慎点是好事,像我这个儿子就太不谨慎,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事,不麻烦,能为大少做事是我的荣幸。”
“老大啊,看看你底下人多会说话,学着点。”
可怜温志诚早就吓得不会说话了,麻木地点点头,跟复读机似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尹源离开以后,温正霆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望着夜空。
今天是阴历十六,月亮最圆的日子,还是罕见的血月。暗红的光晕萦绕在巨大的星体表面,连黯淡的斑纹都变作了血一样的颜色。
这刺目阴森的颜色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可怕的灾祸将要降临了,这个地方即将成为血与火的海洋。
“父亲……我的人,没问题吧?”
过了会,温志诚鼓足勇气过来问他审视的结果。
他再不想伪装和善,这个儿子有多少斤两他知道,那些成绩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他做的。这个废物要是能成大事还会等到现在?
“滚一边去,别跟着我。”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恶劣,他缓和了一些,又道,“你是主人,你需要在宴会中主持事务,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要我教你?”
甩开一脸诧异的大儿子,他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捂着胸口停下脚步。普通止痛药已快要不足以缓解症状了。
可怕的病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医生不止一次建议他立刻开始化疗,他拒绝了,坚持只接受保守治疗,吃副作用最小的药。
因为一旦他开始接受化疗,有些事情就再也无法隐瞒。
他联络了自己的私人助理。在过去的数十年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人。他连几十年结发的枕边人都不相信。
“帮我做一件事。”电话接通以后,听到助理的声音,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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