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王窈拉着他衣摆,“情绪不好的话就请假在家休息吧。”
“没有。”何净努力挤出个笑,“别瞎想,回去睡吧。”
这一通折腾后,何净再躺到床上已经是十二点后的事了。
他大开着房间内所有的灯,试图驱散自己心里的一点龃龉。
他想了很久张雎安身上带给他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同类互斥的排异,直到刚才洗漱前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觉。
张雎安像他。
不,或者对于李祺来说,是他像张雎安?
他不知道李祺和张雎安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往,但他始终记得一开始互不相识的时候李祺是怎么对他百依百顺的。
再加上刚才张雎安话里话外的讽刺和炫耀,就让人非常有遐想的空间了。
如果是在昨天以前,李祺从没有发生过为了某个朋友而连续十二个小时没有回复他消息甚至打电话不接的情况之前,何净也许还会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问究竟他和张雎安以前是什么关系。
可现在他居然有些畏缩。
他怕听到一个不好的答案,以此证明他确实不是那个人心里的第一。
还不如装傻,大家当作无事发生。
李祺半夜时果然醒了,张雎安不知是一直没睡还是算好了时间,在李祺伸手的瞬间把那杯蜂蜜水递给了他。
李祺一饮而尽,条件反射地说道:“谢谢宝贝。”
“你这么叫我可不太好。”张雎安的声音传来。
李祺一个激灵,打开了床头灯,刚才一瞬间他以为是何净守在他身边。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双帮自己清洗的手无比熟悉,那人身上萦绕的墨香也与何净的一般无二。
“我刚才有点迷糊,以为是我男朋友呢……”李祺解释道,“雎安哥怎么在这儿?”
张雎安无奈地说:“你喝的烂醉如泥赵峰家里催他回去,可不就我来照顾你了呗。”
李祺看了看自己身上:“你帮我换的衣服?”
“还替你洗了澡呢。”张雎安说。
“……”李祺大窘,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我今天没能去找他我得给他发个消息解释一下……”李祺四处找着自己的手机,“都已经过了七夕了……”
张雎安有点生气:“你一直想着你男朋友,他可不见得有多念着你!”
李祺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照你说的,你没去找他,一般人早就急了吧?可是咱
们喝酒的时候我可没听见你手机响。”张雎安为李祺愤愤不平,“也亏得你一直念着他,他可一点都不担心你。”
李祺看了眼通话记录和微信上的消息记录,最近通话记录是前天他打给何净的,最近的消息记录是昨天早上他发给何净的“我出发了”。
“他学习忙,没时间回消息很正常。”李祺坚持给何净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跟朋友一起喝酒喝多了才没能去找他云云。
“不是没时间,是不在乎吧?”张雎安不咸不淡地补充。
李祺没再说话,靠在床头盯着手机看。
这个时间对于何净来并说不算晚,何净在学习上是典型的白天不学晚上奋发的人,尤其在进了高三之后,他为了能保证看起来毫不费力通常在晚上学到两点。为此李祺说过他很多次,都被何净搪塞回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他应该在写文综卷子。
他在等何净回消息。
何净却一直没有回。
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几乎一瞬间就打开了手机,却始终没有回一句消息的勇气。
在李祺给他发这条消息之前,他曾经狂轰滥炸的给他发了一堆消息询问他的情况,却都如石沉大海,无一回复。
他在酒店的床上坐了很久,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地播放了很多事,有他认识李祺之前的,更多是他和李祺的点点滴滴。
他不可自抑地想到一开始有几次李祺把他的习惯搞混,现在看来,那些习惯也许是另一个人的。
对何净来说,李祺是他唯一看到的光亮。
他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不能为自己父母带来幸福美满,他并不是父母恩爱的产物。曾经一段时间他对于何真妨若无物,对于兰良清来说是自己一时年少所犯下的错误,从生下来他就不是被人迎接和欢迎的。
从来没有人将他视为唯一。
在小时候他被何谨闵要求背那些拗口晦涩的古文书籍,被要求从小习字作画,被要求或行或立都要有文人钢骨……其实那根本不是他所喜欢的,他和所有的熊孩子一样喜欢田间地头来回乱窜,喜欢出去疯玩一天滚上一身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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