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医生了。”李祺对张雎安的主治大夫笑了笑,心中的石头可算落了地。
法国男人也对他一笑,碧绿色的眼睛写满了风情:“不客气。他是我见过恢复比较快的患者了,就是以后吃饭得注意点。你一会儿办个出院手续,中午就能走了。”
李祺刚把他送出病房门口,手机就响起了来,他歉意一笑,接起了电话。
李卓璋在电话那头发出了压抑着的怒吼:“你现在在哪儿呢?”
李祺不明所以:“我和雎安哥在巴黎,这两天就准备回临凉了,您找我有事吗?”
李卓璋冷笑:“还有脸回临凉?明天晚上之前我得在家看到你,咱们到时候再算账!”
说完,挂上了电话。
李祺心里刚放下的一块石头瞬间又被提到了心口。
张雎安看他脸色不对劲,担忧地问:“刚才是谁打来的啊?”
“我爸……”李祺皱着眉,“不知为什么突然让我回家,听起来来者不善。”
张雎安说:“正好我身体也没大碍了,那咱们今天就回去吧。叔叔的脾气我也知道,你不赶紧回去怕是要出事……”
李祺也知道,只是他对何净已经食言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到他身边当面认错,不想被别的事占据了时间和工夫。
张雎安看出了他的犹豫,有些不可置信:“你在想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如果不按叔叔说的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快给何净打个电话说明情况不就是了?”
不一样的。
李祺执拗的想着。
其实不是他执拗,是何净拗。
对何净来说,手机和网线不过是互联网时代下冰冷的产物,若非必须,他更喜欢面对面表达所有的情绪,这样最为直观。
同时李祺也怕。
打电话道歉隔着的不是屏幕,而是大洋彼岸不知疲倦的路程,生生拉开了他们的心。
他宁愿等家里的事风平浪静后再回到何净面前,好好的说上几句,到时候哪怕是跪下求饶也无所谓。
但他不想有所阻隔,他想看到何净的一切最真实的状态,哪怕是生气动怒或者满不在乎,也比只靠听着电流传过来的阴阳怪气去猜测他的心情和状态要好得多。
晚上七点,何净把银行卡留给了洛鸣山,自已如约先一步回了家。
也没回家,他在楼梯间又多上了一层,掏出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李祺家的门,把钥匙挂在门边墙上的挂钩上,换上鞋走了进去。
屋子里能感受到明显的没有生气,弗一进去就让人觉得有几天没人居住了。
何净没开客厅灯,只是在进入厨房时把厨房灯打了开,烧了壶开水,拿出橱柜里的花茶,刷了自己和李祺常用的杯子,和往常任何一个独自在家里等李祺出去玩回来的夜晚一样,只在一盏暖huangse的厨房灯下,坐着等他。
刚烧开的水很烫,何净把水倒进杯子里一开始碰都不敢碰,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之后,他偶然感到口渴,端起杯子喝水时才惊觉水已变得与室温一样凉,蜂蜜味融在水里散入空气,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甜。
何净看了眼表,十一点三十七。
古井不波的心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烦躁焦急,他给李祺打了个电话。
关机。
何净扔了手机,盯着手表转动的圈数,又数了二十二圈。
十一点五十九。
刚过正午,李祺张雎安办好出院手续径直回了酒店收拾行李,二话不说就往机场赶,买了下午三点飞往国内的机票。
好在有直接回家的飞机不用再倒航班,算是在死限前堪堪保住了李祺的一条命。
他们在机场待了没多久就上了飞机,飞机飞行前,李祺编辑了一条短信,手指在发送键上踌躇着。
“李祺,磨蹭什么呢?快点关机了。”张雎安小声提醒。
李祺如梦初醒,也没顾那条未发送的短信,把手机关了机。
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讲。
有些时候,时间能被清楚的放大,让人感到自己正立于一个转轴不绝的齿轮上,所流逝的一分一秒都在眼前在耳边划过。
又仿佛置身星河浩瀚,分秒化为有型,当指针每发生一刻变化,就有一颗星光陨落,直到最后,满堂璀璨化为乌有。
只剩下无尽的。
沉默。
时间刚过,何净刷了杯子和花茶壶,所有东西归为远处与来之前一样,只有墙上的挂钩上多了串钥匙。
何净回家的时候客厅灯大开着,整个屋子亮堂堂的,王窈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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