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鸣山想到了他净哥会不配合,但没想到能这么真实,赶紧圆场:“我们的主演在这样的天气里穿得这么单薄只为了给我们呈现最好的舞台效果,这样的敬业真的是令人钦佩。”
袁沁悦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就请两位先下台休息,我们马上也要为大家呈现下一个节目了。”
何净闻言,和班长并肩几个大步从容不辍地走下台去,刚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就一溜烟跑去了男更衣室。
妈的,临凉一高连两个根本用不着的室内游泳馆都建了,缺这点钱在礼堂装上暖气吗?他还得赶紧跑到更衣室取暖。
由于刚才在台上耽误了会儿,这时更衣室里应该没什么人。
何净推门进去,看到李祺正坐在排椅上,手里拿了件羽绒服,旁边还放着个保温杯。
见何净进来,李祺赶紧站起来,把怀里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还拧开了手里的保温杯:“喝点热水吧净哥,肯定冻坏了。”
更衣室里本就暖和,他还被人体贴地披了衣服递了热水,心里更加暖和。
何净也不矫情推脱,捧起杯子小啜了一口水,还是甜的,尝起来应该是红枣梨茶。
他问了个经久不衰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说‘冷’的时候。真是的,穿这么薄上台演了二十分钟,肯定得冻坏。你怎么不往衣服里贴暖贴呢?”
何净说:“我怕一暖和起来我就会紧张,然后就忘词了。”
李祺是头一次听何净
说这种话,在他看来,何净一直是神坛上的人物,原来他也会紧张会忘词吗?
李祺心直口快问:“你也会紧张吗?”
何净翻他白眼:“我也是人。”
通过这对白眼,李祺突然就想起了何净在家里那幅歪七扭八的样子,觉得何净更加真实可爱了。
于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的李祺说:“净哥,你刚才在台上,真的很好看!”
“在我上台前你已经说过了。”何净淡淡地戳穿,“还有,净哥什么时候不好看了?”
“一直都好看。刚才在台上你紧张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跟人聊天呢?
何净挑眉看向他:“你说呢?”
“我肯定紧张。”
毕竟你就坐在台下。
“毕竟要演的是我最喜欢的历史人物。”
李祺发誓,何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眸里全是荡漾的星光。
何净捧着热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从小我爷爷就让我用屈原的作品练书法,可他的字又难写又拗口,我总是读不懂。后来大了些了,才明白那里面字字句句都是他的风骨和他的矜贵,于是一直喜欢到现在。”
李祺简直觉得何净是一个童年生活很不同寻常的人,又是整日练字又是整日背屈原的。
而且……
“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提家里面的事。”
不过大概还是能猜到一些。
“啊?”何净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很少提起家里的事,“嗯。太乱了。”
说罢他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正当李祺正要误会他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的时候,何净说:“在我大概半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了,之后我母亲就和王叔叔有了王窈。”
“十岁以前,我跟着爷爷在南方长大,他教了我很多知识和习惯。再后来我就被带了过来。”
认识十余载,总结起来不过寥寥数言,就连何净也有些可悲。
李祺想问的有很多,比如,在ktv里王窈真心话剖白的忏悔,比如,何净一崴就脆的脚腕,比如,何净的父亲在哪儿,比如,何净那么敬重他的爷爷为什么轻易把他的字帖送人。
但他只问:“我记得鸣哥说你有字,那你字什么?”
“倾尘。”
倾苍茫雪,荡天下尘。
淤泥不染,何其洁净。
确实十分有何净的品节。
何净说:“我这个字从来没跟人提起过,你不觉得得公平一点吗?让我也问你个事呗?”
李祺看着他,笑意到了心底:“你问。”
“你今天最后的那一狙,我记得之前看不是这样的啊?”何净先是采取了迂回战术。
李祺一改平时的娇羞,目光凿凿:“我给改了。”
何净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大咧咧问上:“那你是要狙谁?”
李祺看着他一身青衣素缘,长发如墨,满脑子都是他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样子。
和现在一样,何净盯着人看的时候,长睫能睁地很有力,本就向上微挑的眼尾分离,整个眼显得圆润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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