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高峰期,在高架上堵了好一会,等到了吕潇家,这里平静地令沈白詹感到异样。谢江余说吕潇死了,那么这里为何没有应有的气氛?反而空气中飘荡着各式各样饭菜的香味,放了学的孩子趴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写作业。
吕潇的家门紧紧锁着,沈白詹正准备从窗户那里看看,隔壁的邻居端着一盆水走出来道:“您找谁?”
“我找吕潇。”沈白詹说。
邻居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白詹的穿着,“你也是要债的?”
沈白詹摇头,“我是她朋友。”
一说是朋友,邻居看沈白詹的眼神都变了,沈白詹解释:“我是她老乡,许多年没见了,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老乡啊。”邻居将水倒掉,一手抓着盆子说,“这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是命忒背,遇上那么个妈,之前就劝她别管她妈,现在她在一个什么会馆工作辛苦得很。”
“那您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沈白詹又问。
邻居想了想,“我记得她说她去她妈那住几天,你要不去她妈那边。”
沈白詹又与邻居聊了一些吕潇平时如何生活,邻居说吕潇很勤快,只要在家就会自己做饭请邻居们一起吃,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大家一起分享。
“尤其是她在单位上认的那个姐姐,对她可真像亲姐姐似的,人也长得漂亮,我看比电视上那些女明星都要漂亮。”
沈白詹拿着邻居写给他的地址正准备继续上路,一则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里的女人礼貌地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安北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负责人罗九月,请问您是沈白詹老师吗?”
“不是本人。”
罗九月噗嗤笑出声,“我看过您的报道,您的声音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听说您在工作上略有些不快,但我认为您这样的新闻人正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对新闻的执着和追求真相的态度,这些品质都难能可贵。”
没见过一上来就表明要挖墙脚的,更没见过东江的处分还没下来就要拐人的。
“不好意思,我目前没有要辞职的意向。”沈白詹拒绝道。
罗九月继续笑着说:“不急着回复,毕竟同样作为新闻人,我明白一个记者极力想求证可碍于多方势力,不得不顶着压力下仍然追求公正的艰难。”
“你不怕石主任吃了你?”沈白詹觉得这人有趣,满嘴都是公正,说得好像这年头记者这行有多难做一样。
“求贤若渴的情况下,就先让石主任气一气吧。”罗九月打趣道,“我等待您的回复哦。”
这通电话来的快去的也快,沈白詹将通话记录截了个屏给石凯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吕潇妈妈住的地方离吕潇有十万八千里远,当然破烂程度也更上一层楼。沈白詹越往郊区深处开,不禁怀疑这邻居是不是随便给他指了个地方诓他。
远离城市,深入郊区,前些年准备在这建度假区的开发商因为破产不得不终止项目,留下一个地基,近两年政府一直派人到这里规划如何发展,可这一带实在是太偏僻了,除了流浪汉居住少有人来。
沈白詹将车钥匙套在手上打转玩,一时间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进去。
穷人对于外来者更加敏感,更别说现在还渐渐入夜,沈白詹不认为自己的战斗力能比得过那些流浪汉。
石凯来了消息,简简单单两个字——去吧。
沈白詹皱眉,立即给石凯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
石凯:“虽然台里还没立即将下来处分,但你违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况不会更好,只会越来越坏。”
“老李逢人讲我坏话?”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会,“你是我看着成长的,我当然想让你一直跟着我干下去,然后教你慢慢变得圆滑,接替我的位置。但可能是我想的太简单,东江内部人事错综复杂,这个案件牵扯的范围太广。也是我考虑不周,贸然让你跟进这个案子。”
“你的意思是我动了台里某些人的奶酪?”沈白詹道。
“孩子,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方法,你得慢慢学着与生活周旋。”
沈白詹转钥匙的手停下来,钥匙紧紧握在手中,尖锐的地方膈地生疼。他又说,“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您当学校的客座老师,第一眼就看中了我,我以为是因为我的才华足以在东江闯出一片天地。”
“你……”石凯想要说什么却没继续说下去。
沈白詹垂眸,“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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