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联总部集团目前是八千多名员工,裁掉百分之二十就是一千六。换算到每个部门里,二十个人的部门就要裁掉四个,是相当大的裁员比例了。
“接下去还会做部门重组,有一批中层管理人员可能要优化掉。”孙黎用了“优化”这个词:“另外,副总及以上的高层我打算做个冻薪计划,财务部会拿出具体的可操作方案。这一部分人的薪资是多少、冻薪多长时间,是按什么百分比来冻……方案具体成文后周五我会给您汇报。很多事情还需要您费心教我,高层们也需要您帮忙做沟通,可以吗?”
她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董事长,让孙春生不由得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野心勃勃,毫无畏惧。她背后的那些小动作不可能完全瞒得过他,她如何踩着自己哥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多少能猜到些。他不说破,只在心里叹息,如果这是个儿子就好了。
裁员这个任务不简单,尤其是高层冻薪,没有谁愿意拿着百万的年薪突然被冻住不发了。要既不得罪人,又把钱守住,这是孙黎上位后第一个难题。他知道她不怕困难,但没想到上来她就给自己挑了个最难的。如果能做到,说不定自己真的能放心把集团的未来交给她。
“我知道了,”他点头微笑:“你尽管去做,爸爸支持你。”
戴春城给裘严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裘严说机票订在了星期四,星期五晚上才到,让他不用等了。
半个月的出差时间不算长,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但是整整半个月不联系的情况从前是没有的。戴春城想当面和裘严聊,这时才发现他根本找不到人。
检察院的交接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意味着戴春城正式离职。
由公诉厅牵头给戴春城办欢送宴,在福临公馆包了整个宴会厅,半个公检法系统的重要人物都在场。当晚喝的五粮液是戴春城自掏腰包买的,他喝白酒最容易醉,最多四两的量,那天晚上他可能喝了大半斤。佘秀尽职尽责站在他身边,一刻都没有离开,想把白酒换成水,被他摇头拒绝了,说,最后一顿酒了,该喝的还是要喝。
佘秀看得出来他是有意要把自己灌醉,到九点半的时候戴春城基本上是要酒喝的状态。她给阿姨打电话,让她提前准备好醒酒茶和胃药,以防戴春城半夜胃痛。但她还是高估了戴春城的身体状况,十点一刻的时候,戴春城说他要去一下洗手间,去了之后再没回来。
二十分钟后佘秀让男服务生从洗手间将半昏迷的戴春城抬上了车,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
这时候裘严还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佘秀不间断地重复拨也没有人听。
医生开了消炎药,500毫升的两大瓶药水起码要打四个小时。医院空调开得低,凌晨两点戴春城冷醒了,让佘秀拿了床被子盖上,胃疼折磨得他辗转反侧没办法再睡。佘秀只好又把医生叫过来,开了一点止疼药好歹才睡过去。
等他安静了,佘秀给覃子午打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骂:“人都死了是吧?平时人前人后喊戴先生喊得勤快,人昏在厕所的时候怎么没见家里来一个半个人照顾?非得晾凉了等着收尸?你们裘总忙,家里的人也各个都忙着升天呢?”
覃子午连冤枉都来不及喊,他哪里能事先知道戴春城昏迷住院了。因为上次裘严和戴春城吵架要赶人,管家已经解聘了,阿姨也走了几个,戴春城不想住在家里,三天两头睡办公室,要么就在陈颐那儿,家里根本没有人管。裘严是想着出差回来再重新招聘,结果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了。
裘严的飞机刚刚降落,刚打开手机就是佘秀十几个未接电话。他眉心一跳,往回拨。佘秀接起来,冷冰冰地叫了一声裘总。裘严问春城怎么了?佘秀不说话,把电话拿到戴春城的嘴边,戴春城半昏睡着,在梦里还被胃疼折磨,毫无意识地一声声喊疼。
佘秀听到对面电话猛地挂了,三十分钟后裘严一脸冷肃出现在病房门口,外套抓在手里,身上的衬衣还带着飞机舱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他也是十几个小时没有睡,眼下乌青重,眼白血丝遍布,看起来要杀人。佘秀把止疼药放在他手上,说医生交代四个小时才能吃第二次。
戴春城睡得很浅,一有人进来他就惊醒了。
裘严的手伸到被子里握着他的手:“哪
里不舒服?告诉我。”
戴春城眨巴眼睛定定地看他,喉咙里的酸意涨上来又压下去。他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揉弄。裘严低头亲吻他的额角和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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