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一个就舍了吧,没关系的。”俞胭低声说:“小黎,我没有你这样的机会往上爬,我父母就是普通的工薪族,我一辈子也只能是个领工资的。但是你不同,你有机会,你爸是孙春生,石化集团的董事长。你要爬上去,要坐到董事长的椅子上,替我去看看高处的风景。”
孙黎抬起头,用惊愕的目光看她。
俞胭拿着蛋黄酥吃了一口,笑道:“凉了也挺好吃。”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软弱?”孙黎说。
俞胭摇头:“怎么会?”
孙黎低喃:“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只想证明我的能力,为什么我哥可以我不可以?我能管理企业、帮助家族走得更远。难道这也有错吗?”
俞胭突然觉得这个三十岁不到的姑娘也有单纯的一面:“丛林法则也好,不拘小节也罢,你生在这个位置,有这样的能力,迟早也要面对这些选择。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就像你说的,今天你不舍了我,明天孙春生就会也会逼你舍掉。”
她把啤酒罐喝空了,啪地捏扁了投进垃圾箱:“小黎,不难的,你做得到。”
孙黎的手机无声地震动,她的手机总是响,无数的工作等着她,没有尽头。她看了看来电显示,麻木地扔开。手机嗡嗡地响,直到停止。
俞胭从报纸堆里把那只爱马仕的包捡起来,一边拍掉上面的灰尘一边说:“工作是工作,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理解。”
孙黎哗啦一下子站起来:“我不会舍了你。”她露出坚定的表情:“阿胭,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拉你上来。”
俞胭仿佛在听梦话。
孙黎的脸因为酒劲变得潮红,她像个容易激动的学生:“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机场把晕倒的我送到医院去,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不然就胃穿孔了。你
救过我的命,这是第一次。你帮我踢掉我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这是第二次。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候,你陪我熬过来,我孙黎不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自己的人我都保不了,还要做这个董事长有什么用?当将军的不就是要护着自己的兵吗?”
当将军是要打胜仗的。但俞胭说不出口:“任何一个人,我也会送她去医院。”
“我知道。”孙黎说:“大概就是缘分吧。”
她还有工作,不能久留了。
俞胭等她的脚步声远了,望着那盒点心苦笑:“真是孽缘。”
她还不知道孙黎不仅从孙春生手里救了她一次,还从戴春城的虎口下把她拉开了。
金燕查到了俞胭最近三个月的电话记录,但除了和孙文岭的那通电话,俞胭似乎没有和孙家有其他联系,除了家里人,就是同事朋友,仿佛孙文岭的那通电话是假的。金燕转头一想,俞胭是刑警,如果她要私下里和孙家联系,必然不会用自己身份证注册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她可能还有另外一个电话,专门用来联系孙家。这点反侦察的手段她都没有,这个刑警也白当了。
“我用孙黎的电话号码查,孙黎每个星期至少和一个叫张云花的女人通电话五次,这个张云花既不是众联的员工,也不是圈子里的太太小姐。身份证上显示她的户口地址落在南方一个县城里,俞胭刚好是那里人。我猜测,她可能是借了朋友或者老乡的身份证注册,或者直接用了警方失踪人口里面的身份证。对她来说太容易了。”金燕说。
戴春城用赞赏的目光看她,佘秀推荐的人,不用他多操心。
“警察局里面出了这种人,对您太不利了。”金燕露出冷酷的表情。
戴春城莞尔:“我父亲从前教过我一句话:条条蛇咬人。这样的人,到了哪里都有。”
他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就不会大惊小怪。
“孙文岭出国后不久,俞胭被调去了办公室,现在已经不在刑侦科了。”金燕说:“孙家先走了一步,恐怕是担心被人抓住把柄。”
“那就先不动她。”戴春城沉吟:“我会给张局打个电话,暗示一下。你盯牢了她,如果她和孙家有金钱交易,立刻把证据收好回来汇报给我。必要的时候有用。”
金燕笑笑,递上一份银行交易记录:“这是12年和15年两次,俞胭的个人银行账户上出现过孙家的汇款,是从孙春生的秘书账户上划过去的,金额比较大,加起来有六十几万,这不是一个普通刑警该有的收入。孙黎每个月给她打钱,都不多,几千几千不容易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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