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戴春城知道,不完全是她的错。她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十九岁,正是人生观价值观成形的最重要阶段。他变成了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人,承担的不仅仅是爱慕,更多的是崇拜与效仿。是他让她觉得,人生就是不断往上爬,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成功的。他没有给她带来正面的影响,让她接受了错误的价值观,间接地导致了悲剧。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亲手把裘严带进了这个圈子,是他力排众议要和裘严谈恋爱,是他冲昏了脑袋一定要结婚,要辞职。他给了裘严错误的影响,他让裘严觉得这个婚姻可以存在秘密,可以有欺瞒、算计、怀疑,他以为那不过是所有夫妻之间都难免存在的小心思。
倒头来是他把自己算计进了这个牢笼里,以至于他的丈夫隐瞒犯罪前科、怀疑他陷害家人,甚至提出离婚,他还像个傻瓜一样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再有一个八年,他也过四十岁了。他以前一直相信他会和裘严走到老,现在却不得不动摇。过完下一个八年,他会不会和万英一样后悔?万英才二十八岁,可他不小了,他还能重新再来吗?他的人生还有多少个八年呢?
他们是在烟花下定情的。
等烟花散去,这场婚姻就结束了。
第24章
裘严没回家,他在办公室过夜。
戴春城给他打电话:“阿严,我们离婚吧。”
裘严咬破了嘴唇也没逼出一句好,他把手机砸在防弹玻璃上。
覃子午早上过来收拾办公室,一开门被冲天的烟酒气呛得直咳嗽,烟雾浓度就差没拉火警了。他在休息间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老板,这位ceo醉醺醺地趴在地板上睡着,身上连一件毯子都没有。覃子午一杯冷茶把他泼醒,弄去浴室洗澡。办公
室里开了暖气,裘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抱着咖啡杯在座位上发呆。
上午还有接待,这个状态肯定是有问题的。覃子午问:“要不要取消行程?”
裘严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他说要离婚。”
覃子午大骇,一脚把门踢上,以防外头的人偷听偷传。他知道裘平作伪证的事情,曹进当天就离职了,现在根本找不到人,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就算戴春城有陷害裘平的嫌疑也应该查证了之后再定论,怎么突然就闹到了离婚呢?裘严也任由事情这么发展吗?
“也许是气话,”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我女朋友吵架也是动不动就分手,第二天就好了。”
裘严沉默。戴春城也许会说气话,但不是离婚这种话。
“有个事情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覃子午说:“曹进消失了。他办离职之后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市里,找不到人了。一开始是人力想要联系他办户口转移,结果发现电话是空号,我去查,家里都已经搬空了。这肯定是准备好了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目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裘严皱眉:“活生生一个人还能消失了?”
“家里人都联系不上。他女儿年初查出来有急性病毒性脑炎,急救花了四十万,曾经向工会申请过病重补贴。两夫妻还房贷养孩子本来就吃力,为了救命还向同事借过钱,也是杯水车薪。据说后来人是救过来了,债怎么还的就不清楚了。”
“谁给他的主意对春城下手?”
“是谁现在还不确定,可以确定的是戴先生包里找到的那封邮件是之后放进去的。”
覃子午带来曹进的办公笔记本,登录了打印机列表:“他删掉了电脑里的所有文件,但是没想到要删打印机的历史记录。这里,你看。这份邮件是上个星期五才打印出来的,裘平星期三被刑拘。也就是说,在裘平被抓之前戴先生都没有可能看到这封邮件,他是真的不知道。”
裘严摔了杯子,一巴掌扇在往自己脸上。
覃子午吓了一跳,把他的手按住:“干什么?”他没好气地说:“你也就这张脸还有点竞争力了,打坏了还得整容,弄僵了戴先生不喜欢了我看你怎么办。”
裘严举着拳头要打他,想想觉得可笑的是自己,拳头又放下来了,笑着笑着眼睛泛红。
覃子午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谁还没有犯错误的时候?解释清楚就好了。”
裘严整理了思路:“你都找不到的人,说明他不是自己消失的,是有人护着他不让人找到。”
“如果是华创要保他,很可能他现在已经在香港了。那样我们不好抓。”覃子午担心的是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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