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没有生气,泰然地给夏谐倒了杯茶:“夏谐,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再读书,我可以让你上大学,给你光明的前途。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听到“大学”两个字,夏谐的眸子一闪,他的脸色终于消逝最后一点暖意,变得极冷极冷。苍白着一张脸,还勉力挺起脆弱的脊骨。
“我不是狗。”
“被你拴上链子,给口剩肉吃,就能照旧巴巴围着你打转。”
一边说着,夏谐伸手用力把那两张纸撕碎了,然后朝林阙胸口一撒。“我没有那么.....贱。”
夏谐终于被激怒了。他像是凭空被拉扯到一部可笑的独幕剧里,要进行同样可笑的表演。他终于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伸手掀开被子,就要去拔手腕上的针,然后快快离开这个封闭的,窒息的空间。
林阙拦住了他。
“不要这么急,对身体不好。”林阙覆在夏谐的手腕上,阻止他拔去上面的针。“夏谐,你还有一套母亲留给你的房子,对不对?”
夏谐的眼睛一瞬睁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阙,连挣扎也忘记了。“你....调查我...”他失声般地说着,说完后继而嘶哑着嗓子开始喊起来:“你调查我!!”
林阙继续安抚着微笑道:“是的,是的。夏谐,你的过去,你的现在,我全知道。”他把手里的茶递给夏谐:“喝一口吧,是温的,不烫。”
夏谐直接把那杯水倒在了林阙脸上。他似乎觉得还不够,伸手要去打林阙,挣扎之间手腕上还是脱针了,在病号服上溅出点血色。
林阙最终还是制住了夏谐。他照旧是坐在床边,微笑着说话。
“夏谐,你能自己走到我身边来,最好不过。但是我也不介意用强。”
“你找不到什么庇护的,愿意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我只是愿你能过来....当我求你。”
“我一定……会让你过的很好。”
林阙的语气脉脉,像是在诉情,低沉而温柔。
然而夏谐听了他的话,眼睛里慢慢露出恐惧的,近乎是凄厉的悲怆来,他抖着声音,只发出一个个破碎的的音节。林阙没有听清。
其实那是微微带着凄怆的将说未说的笑:“有权....有势....真好啊....真好....”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吐露出口。但是那个挺拔的脊梁慢慢塌了下去。
…… ……
当年的那个夜晚,其实对于林阙来说,已经像泡在水里的月亮,看不分明了。也许那个夜晚,夏谐挣扎地远远要久,说出更多冷箭一样的言语,也许林阙使了更多的强硬的手段。可是最终的最终,夏谐终究是住到这间房子里来了。那么三年前那个夜晚具体如何,都显得不再重要了。
林阙费劲气力才逼着让夏谐和他结婚。这个错处,他一辈子都在偿还。
夏谐恨他。
林阙知道夏谐会恨他,所以他得到了这个惨淡的婚姻,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得善终。有时他会想,当初怎么忍心对夏谐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忍心使他那样伤心。
林阙想起那夜夏谐的眼睛,就像垃圾堆里碎掉的玻璃片,五颜六色地反射着阳光的光芒,那样好看。
可是无论如何,也是已经碎掉了的。
…………
林阙兀自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时,门突然开了。
抬头看向门口时,林阙撞上夏谐的眼睛。
“你……”夏谐看着林阙,有些意外。
他的脸上带了一些茫然,这和当初病床上的他很相似。白白地被他欺负,没有什么办法抵抗那样的茫然。
第8章 08
明明今晚不应该回来的人是夏谐,他看见林阙却反倒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吃惊这个词,不应该属于夏谐。
客厅墙上,钟的指针正指向十一点半,这个习惯早眠的社区已经一片漆黑,几条街道之外的市中心却依旧燃烧着灯火,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林阙看见夏谐,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夏谐,你回来了。今天……是实验室出什么问题了吗?”
夏谐已经不再看林阙,他弯下腰去换鞋,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阙已经很习惯夏谐的冷淡,他提步走向厨房,一边偏头去看夏谐:“我去给你泡一杯茶,现在九月份,晚上外面很凉,要小心感冒。”
经过夏谐面前时,后者拦住了林阙。夏谐手抓住林阙的肩膀,点
到即止地轻轻摁住:“我不喝。”
照例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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