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先生...饭...饭好了。”
闻声君翰如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着:
“我不吃。”说完,很快又回头朝窗外看去。
他好像总是在这样被拒绝。除了那方面,他所有的努力都在被拒绝。
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着。
这两个人,从工作到性格,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此时同处在一个简陋的小空间里,构成一幅很可笑的画面。
这样出着神,一顿饭也被他粗粗糙糙地吃完了。
天已近全黑,远处的什么楼房,江水模模糊糊,全看不清楚了。君翰如收了笔和纸,似乎终于完成了他的思索与记录,走进屋来。客厅灯没有开,餐桌上方那盏灯远远地将灯光晕过来,灯光有些刺眼,使他微微眯起了眼。
温随就在这灯光里慢慢走到了他跟前,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来人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手也抖得厉害。这双颤抖的手轻轻伸到君翰如颈前,细致地去解那条领带。
君翰如就垂着眼,静静看着他动作。
等解开了领带,温随小心扒开一点那衬衫的领口,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喉结上吻了吻。
......
温随趴在老旧的单人沙发上,背上的蝴蝶骨一摇一晃,他头陷在下边,只袒露出一截脖颈。客厅的窗帘没有拉紧,风吹起就露出大片缝隙,缝隙里出现的灰黑色滩涂,似乎就接在这白色的脖颈后面。
这白色变得水雾般迷蒙,散到昏暗的远山与水色中,直到散尽。
他一边低声呜咽着,一边手中攥着从君翰如领子里解下的领带。
领带料子真好,很滑,他手心都快攥不住了。
君先生,你知道吗,你每次丢给我的帕子,领带,我都洗干净了,好好留着的。
我很珍惜它们的,真的。
突然有双手伸过他的脖子,蒙住了他的眼睛。
“温随。”君翰如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很低沉。“你为什么总是哭。”语气平平,可在他听来,显然是君翰如又生气了。
他嘴角下意识往上抿了抿,居然想勉强摆出一个笑容,好不容易开了口,却没有回答身上人的问题:
“君先生……要过……过年了…”
“我要回家了,可能...有半个月...不会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君先生...”
他说几个字,便要不成调地呻吟一阵,一段话说得很艰难。而他身上压着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君翰如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开门时,右手正要去拧门把,却突然停住了。
衬衫袖口上沾了一些油渍,黄黄一块,很明显。温随晚上吃了蓬
蒿,嘴角沾上了冷油,君翰如蒙他眼睛时不小心碰到的。
走进卧室后,他抬手看着那块油渍,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阵,然后脱下外套,将那件衬衫换了下来。
扔进了垃圾桶。
第14章 14
再过几天就新年了,街道的角角落落都十分热闹。
温随走进饭馆,果然看见坐在在窗边老位置上,那个一粒一粒吃花生米的男人。
回乡之前,刘远知又约他喝酒。
温随笑了笑,快步走过去:“远知。”
刘远知喝酒喝得正起劲,看见他来,放下酒杯朝他使劲挥手:“嗯!温随,你来了!快,坐坐坐!”
相比去年,他看上去发福不少,似乎最近过得颇为适意。刘远知一边招呼着,一边手里给温随倒酒:“上个月同学聚会,我就该和你一样,溜之大吉!恭恭敬敬去了,倒碰了一鼻子灰。”
温随拿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怎么了,他们哪里惹你不开心?”
“我哪还有脸再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这还算什么同学啊,哼哼!”刘远知看上去甚是不忿,原已发红的面庞又涨了一些。“那些发达的,就等着看我们这些没出息的笑话呢!”
他不停喝着酒,似乎在那个“同学聚会”上受了不小的委屈,又这般颠三倒四地抱怨了一些,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诶,你今年怎么样?”
温随原本一直安静听着,听他问了,只笑笑:“……还行。”
每年他都这样回答。
刘远知心中了然,嚼了嚼口中剩余的花生米,举杯朝温随酒杯碰了碰。玻璃杯彼此相撞,叮当脆响。
刘远知是温随大学时候的上铺。
说起来,他们还是本市名牌大学的学生。十年前考大学多难啊,而考n大更是难上加难,刘远知中学时成绩倒是不错,他父亲那时公司还没破产,也没撇下儿子老婆跑路,花了一笔钱,就送他进了个比较偏的专业。专业偏怎么了,n大的金字招牌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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