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夷呢?”他盯着那个空位,嘴里轻声问。
“他?他没来啊,补课吧。”心蕾敷衍地回答。
他的心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旋即又变得很火大,冰火两重天。
“我今天有点累,”他解开心蕾的手臂:“不好意思,我腿有点抽筋了,我要去队医那里。”
“你,你没事吧?”心蕾关切地问他。
他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抱歉,恐怕你要自己回去了。”
其实他没有去队医那儿,他去了那个车站。他直觉,刘夷就在那里。
果不其然。
他见到倚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刘夷,心里顿时窜起怒火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他看见刘夷抬起头,脸上既没有心虚,也没有歉意,好像就是等着他发火似的,他责问他:“你为什么不来?”
刘夷不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不来!”
“不想去。”
莫凡冷笑:“你不想看我比赛,却有空坐这里发呆?”
他一步步逼近,呼出的气几乎要喷在刘夷的脸上。
刘夷往旁边微微一侧:“你别烦我,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莫凡察觉出刘夷的异样来,语气也软了,问他:“怎么了?”
刘夷差点就要把撞见爸爸出轨的事脱口而出了,突然鼻尖一酸,喉咙哽住了,他没有眼泪出来,但却已经说不出话了。感谢那一次的哽咽。
莫凡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他有点慌了,有点着急。“怎么了?啊?”
刘夷只是摇摇头,他不想说话,他怕对着莫凡会把心事都说出来,毕竟不是好事,他不想丢那个人,他觉得哭天抹泪地说出事实会让自己变得很孬种。
刘夷不知道,他这时候眼眶已经有点红红的了,莫凡看在眼里,一边心疼得要命,一边又忍不住多看两眼,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刘夷下垂的眼角,睫毛忽闪忽然的,可怜巴巴的,勾得人想抱住他好好安慰。
他相信刘夷不会随便发脾气,他既然不想说,那就只有陪他一起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刘夷开口,但没想到他说的是:“你看了我这么久,脖子还好么。”
莫凡尴尬地咳了一声,仿佛一个考试作弊被抓了现形的学生,整个脸都红了。
“我没,我没看你。”他只好嘴硬。
“我没
事。”
你没事?“委屈”俩字就差直接写你脸上了。但是莫凡没把这话说出来。
“我陪你回家。”他说。
刘夷回到家,他只觉得更不好了,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家连最后一点残存的温馨都没有了,到处都是冷冰冰的。玄关的柜子上还放着父母年轻时的结婚照,他过去没注意过,现在只觉得背脊发凉。
妈妈听到开门声,从厨房出来,不修边幅,就穿着家常的衣服。刘夷忍不住和那个30岁的女人比较,他并不觉得妈妈输给她。
“你爸又出差了,两个星期才回来,晚饭我就随便弄了。”
“嗯。”刘夷回答。
爸爸根本就没有出差,事实上,他最近“出差”过好几次了。难道都是在陪那个女人?他和那个女人在做什么?他们在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过夜?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问妈妈,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爸爸?
他竟然从妈妈的脸上看到久违的羞涩和幸福,她说:“当初是你爸追我,在大学里,一开始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来发现他人不错,毕业后就嫁给他了……唉,那时候人傻,嫁给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呢,分房子还是靠你外公的关系……不过现在日子也好了。”
妈妈说起这些的时候是多么幸福呀,她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异常吗?她真是个傻女人,沉迷在昔日的爱情里,完全不知道,另一个早就退出了。
“爸爸经常出差,你就没怀疑过什么?”
“怎么?你还怀疑你爸外面有事啊?”妈妈一笑:“傻孩子,哪会呢!”
他觉得妈妈很可怜。
他发觉,爸爸的事就像炸弹一样,轰炸着他的脑子,无论他在做什么,爸爸和那个女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都会浮现在脑海里,像水蛭一样嵌在他的脑子里了,它们会吸血,甩都甩不掉,粘在身上了。
他只有拼命学习、社交,努力让自己分心才能勉强甩掉那段记忆。那段时间,他几乎参加了学校里的所有活动,每个星期都有那么几天会留到很晚才回家。他在活动里表现的异常活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暂且忘记爸爸和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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