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还是祁同泽先开的口:“你,接下去准备去哪家公司?”
刘夷喝了口茶:“没想好,也可能创业吧。”
“那以后说不准咱俩又会成对手了。”
“你是大集团,我要成你对手还得等两年。”
祁同泽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家伙,才等两年?”
刘夷眉毛一挑,抬眼挑衅地看他,看得他又是一阵心跳。
包厢的门这时候开了,莫凡走了进来,手臂上搭放着出门时穿的卫衣外套,一边抱歉。他很自然地在刘夷身旁坐下,祁同泽看着刘夷的手紧跟着搭在他的肩上,他听到刘夷轻盈的声音问他:“外面热啊?”再看着莫凡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他根本不在场一样。
这一顿饭让祁同泽明明白白,他就像照镜子一样看着刘夷莫凡的互动,照出来的全是他和刘夷过去的时光,他才知道原来刘夷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原来刘夷可以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刘夷可以只对着那个人笑的,这些他从来没有感受过。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场比赛,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于是,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刘夷的要求,没有再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奢望。刘夷正式离开那天,他还给他办了场欢送派对,他也请了莫凡,看着他们情投意合的场面,他又痛又有种解脱。那天结束,他看着莫凡搂着微醺的刘夷离开,刘夷就这样整个身子都斜靠在他的身上,他们是多么登对多么甜蜜,甜到任何阻碍都是一种不道德。
他目送他们走远,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开始,刘夷和莫凡才算真的卸下了包袱,轻装上阵。他们回到老家,回到那栋从小一起长大的公房那儿,老公房早就已经拆掉了,原地址上盖了一幢漂漂亮亮的商场。莫凡感叹:“真的是翻天覆地了,这下真是连家都找不着了。”刘夷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他们在商场里遇到了正在巡视楼层的心蕾,还是刘夷现认出的她来,莫凡已经不记得了。说起心蕾,他还是有些害臊,那段初恋真是年少无知,对他人也是对自己。
心蕾现在已经是商场的楼层经理了,在这里结了婚,也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儿,莫凡和刘夷看了照片,很可爱,可爱得让他们羡慕。
“你不知道,”心蕾对莫凡说:“你走了之后,刘夷再学校里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莫凡倏然扭过头看着刘夷,刘夷也没阻止心蕾的意思。
只听心蕾又说:“那时候不知道是谁,把刘夷是同志的事到处乱传,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他也不买账,谁要找他麻烦,他就和谁对着干,结果把一个男生弄转学了。”
“还有这事?”
“后来,有些人也是奇怪,反而和他走得很近,他一个人也没理。再后来,学生家长知道了他的事,传了出来我才知道的。他那三年,就是带着这种眼光过的。”心蕾说着说着,同情心又涌了上来,而莫凡听着听着,心也越来越疼,心蕾说得轻描淡写,刘夷的脸色也是云淡风轻,一切都是时过境迁的模样,只是现在他知道了,心中只有万般的内疚。
刘夷受苦了,受苦的日子,他不在他身边。
他难以想象,那样斯文清高的刘夷,要怎么面对那么多人的恶意。他揉了揉刘夷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有些哽咽地说:“对不起,我迟到太久了。”
刘夷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他只知道,当莫凡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顿时红了,他才知道那段日子带给他的是多少还没有宣泄出来的委屈,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对不起,莫凡是第一个,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那天晚上,莫凡温柔地要他,在他身上不停地吻着,他碰他的时候特别轻柔,心里的那份心疼落在指尖,恨不能把刘夷包在自己的心里,他赌誓,他绝不会再离开他了。
临走那天,他们又来到那个车站,以前他们总喜欢躲在车站里,现在那个车站已经被改造成同时吸纳了10条线路的大站了。莫凡笑说:“幸好生的早,不然连躲清静的地方都没了。”
这一程,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把过去又重新接上了一样,重逢前那段糟心的日子,仿佛发生在另一个空间,他们谁都没有受到伤害,只是一瞬间到现在。刘夷才体会到,原来放下的感觉,是这样轻松,幸福。如果没有莫凡,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法实现。
他们回到上海后,好像有了十足的干劲,就在刘夷陪着莫凡看了场羽毛球比赛之后,他有了一个想法:他想把莫凡打球的样子,永远留在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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