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单手拷在铁栏杆上的师涛早已被疼痛和疲惫折磨得昏昏沉沉,他受伤的手腕和脱臼的肩膀早就不堪重负,身体不断滑落使得疼痛也在不断持续和加剧,此刻罗伊德的声音听来仿佛是幻觉,而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再也无需绷直身体,与此同时,手腕和肩膀同时迎来剧痛,长时间脱臼的肩膀虽然在一瞬间得以复位,但对师涛来说,却仍然感觉肩膀像是要断裂一样得疼,而尽管对方再是小心,一时间也不可能将肩膀复位的同时又摘掉手铐,罗伊德只是在复位肩膀的下一瞬,将手铐从铁栏杆上卸了下来,所以手腕还被拷着,尤其长时间让受伤的手腕承受重力的缘故手铐的边缘早已深深嵌入了伤处,罗伊德小心地将师涛放平在地上,然后用力掰开手铐,师涛瞬间疼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禁不住将头扭到另一边,用力咬紧了牙关,可□□声仍是止不住溢出了嘴唇,罗伊德这时总算取出了半截连着血肉的手铐,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将人抱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
所有的一切皆发生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当陈英雄意识到机器故障而匆忙赶至地下室的时候,里面本来被拷着的师涛已然消失不见。
陈英雄一时懵了,他慌慌忙忙跑出房间,上楼拉响了警报。
警报声响彻整座别墅,唯独阳台这一层并没有受到骚扰,但“师涛”放在桌上的对讲机红灯开始不停地闪烁,很快就被“师涛”注意到了。
“父亲,我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师涛”这时正在陪老人用早餐,见到信号灯一闪一闪,便立刻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唇,并站起来道。
说是“陪”老人用餐,其实是“师涛”先喂老人吃完,自己才坐下来吃的,这时他站起来后,就拿起对讲机吩咐佣人将食物撤下去。
老人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师涛”则快步离开阳台,往电梯间走去,就这点工夫,佣人已将食物迅速
撤了下去。
微风伴随着一点点的湿意吹拂过老人的面庞,老人不禁眯起了眼睛,他一直在阳台上待着,除了阳台,就是房间,他的每一天已剩下在这种等待中度过,但纵使是如此,他也仍是想活着,活着能这样看着蓝天和白云,仿佛就已成为他现今的人生中全部的意义,只有很偶尔的,他会想起自己往昔的辉煌来,还有,那个他想忘都忘不掉的人。
忽地,一个极低的声音传入老人的耳中,老人不禁浑身一震,那个声音就算再低,也能使他瞬间分辨出来,这正是那个人,那个他从不知该如何面对、总觉得有所亏欠、想见又不敢见的人——那个有着可怕的恢复能力,能够死而复生的人——他真正的儿子。
“……父亲……”
声音来自他的背后,又低又疲乏,像是随时就能被风吹走似的,却又清楚无比地唤着他,提醒着他这并不是幻听。
好半晌,老人才操控着轮椅,慢慢地转过身去。
师涛披着西装正站在他的身后,他的脸色苍白,也消瘦得过分,那双明亮透澈的眼睛透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摇摇欲坠,却又偏偏逞强似的站在老人的面前。
“……您果然……在这里……我……的……父亲……”
师涛跟老人讲话的时候,罗伊德就在附近,他掩身在树丛之中,一方面能密切注意楼下的动静,另一方面可以切实保护师涛的安全,只是以师涛现在这样的状态,罗伊德真的好担心下一秒他就会倒下,刚才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他们比“师涛”快一步利用电梯上了最安全的阳台,原本罗伊德正要带着师涛离开别墅,却忽地因他极低的一声“父亲”而微微一愣,当时他低头对上了师涛那不可置信却又夹杂着无限痛苦的眼睛,恍然意识到这个老人恐怕就是师涛来此的理由,当下问,“你是为找他而来?”
师涛点头,虽然没说话,但罗伊德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他迫切的心情,罗伊德想了想,便将西装脱下来替他披上,这才把他放下,放在距离自己和老人之间最安全的位置上,不过罗伊德也非常清楚,师涛至今应该还疼得连冷汗都收不住,毕竟他才从那严酷的囚禁状态中解放出来,前后加起来根本连五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然而此刻他用完好的手拢着西装,特意遮住了他那血肉模糊的手腕,还包括身上并未有机会恢复的伤口,强自挺直脊背,让自己站得看起来更稳一些。
罗伊德又是担心又觉得愤怒,更有一种揪痛的心情,同时又无奈至极,虽然人是被他救下来了,可刚才那一幕罗伊德怎么都忘不掉,而转眼间就看这个人努力装出好像没有受过苦的样子来,简直令他心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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