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那格外艺术的莲花造型的纸灯,又低头看了看不知何时溜进来,被刚才的小风波吓得躲到角落里去的杜丘和真由美,李臻蹲下身来,摸了摸凑上前讨爱抚的两个滑溜溜的毛球,叹了口气。
“这可咋整……”他低声念叨。
而就在他踌躇的同时,主卧室里的秋羽白,情况也是十分的糟糕。
他刚才去骚扰李臻,其实也是一时兴起。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撞大运,总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值得他玩一把。
是的,玩一把。
因为生病而太久没做了,这是真的,但其实生病之前,他就已经有过一个时期的低潮。这个低潮大约持续了半年,反复的精神压力过大的折磨让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要更年期了。他也不是没有性欲,而是即便有,也持续不了多久。他甚至想,这肯定是之前玩儿得太疯狂的报应,同性的身体,他见过太多,碰过太多,喜欢的,有过,不喜欢只是在发泄的,居多。而终于有一天,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却唯独忘了该用心去付出那么一两次,去试着追求那么一两次真爱的秋羽白,恍然惊觉,他可能已经没了付出与追求的资本。
真心与真爱,都是年轻人的游戏,他看够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他负担不起了。
而人一旦沉静下来,一旦突然间就不想玩了,也就到了真正的孤寂之中。
过去,孤寂对他而言,是一张网,这张网摊平放着,他就好像捕猎的蜘蛛一样,让各色人等到他的网里来陪他狂欢,一个走了,还有另一个,这个走了,还有下一个,他没那个时间去落寞。可现在,他的网空了,他就成了最形只影单的狩猎者,守着他的孤寂,直到被整个包裹在其中。
李臻,是他孤寂了许久之后,做的一次小小的尝试,尝试以失败告终,秋羽白对自己的愤恨达到了,唯独再也不想做任何尝试的念头无比坚定。
他想狠狠喝醉然后狠狠睡着,但他不能,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也不想再抽烟,命他还是要的。这种极为没出息的,没种去死却又活不下去的感觉反复撞击着他的自尊心,最终,他能做的只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死死闭上眼。
明明告诉自己什么也别想,到头来却越想越多,越想越纷乱。纷乱像一根没头没尾的绳索,带刺,把他捆绑在里头,一点点收紧,直到勒得他无法呼吸。
然后,就在他快要真的把自己憋死之前,一只手伸过来,拉开了他的被角。
借着地灯昏黄的光,他看着站在床边的李臻。
“……干嘛。”
“看看你呗。”确认对方没有在哭也没有从枕头底下摸出砍刀来劈了他的意图,李臻略微放了心,“哎,我问你个事儿。emmm……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没劲啊?”
“?!……”
“我说中了?没说中你也别生气,我瞎猜的。因为你看着就是特别特别孤单的那种,表情啊,语气啊……就好像,怎么说呢,没人疼,也没人可疼,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时间长了呢,就有好多奇怪的脾气,因为情绪发泄不出去。你这个工作是不是也不用跟人交流太多?或者说就算有交流,别人也只是觉得你脾气怪是艺术家气质吧,毕竟你是搞设计的,算艺术类哈?我有个同学美院毕业的,就特怪,有种搞不懂的深邃,俗称装十三。”
“你到底要说什么?!”秋羽白被那絮絮叨叨的腔调弄烦了,更被那字字句句都说中了的刺激弄炸毛了,他只想动用所有的防御机制,以最糟糕的态度面对这小子,直到这个竟然能看穿他的破大学生以最快速度消失。
但,二哈脸皮是很厚实的。
他才不会轻易放弃呢。
他还有一份尴尬未曾化解,哪有就此罢手逃走的道理?
你态度不好,我就先不惹你,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我直接采取实际行动还不行吗?
君子动手不动口。
又沉默了片刻,李臻甩掉拖鞋,一手抓着被子边沿,直接翻身上床,然后另一手就把
那男人往床中心推。
“挪挪,往里挪挪,给我腾点儿地儿。”
“你……你干嘛?!……给我下去!”
“就不。”
“……你有毛病吧?!”
“没有,你才有毛病呢,病娇加傲娇加孤单癌晚期。嗯,还是你这床舒服,枕头也是,客房的枕头太软了,我都觉得我要漏下去了。”根本不管对方的反抗,李臻直接躺平,接着直接翻身,直接伸手,直接把那男人抓进怀里,“行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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