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大学城的小道上有各色各样的小吃摊,热闹非凡,“小吃一条街”甚至成为了c市大学城的一个特色标签。
以往严晏经过这里从不会驻足,径直穿过这些喧闹的声音,独留一份属于自己的安静,慢慢散步回寝室。
他从不会觉得一个人走路会有什么不自在。
但此刻,路边的亲密小情侣正在相互喂食,出来聚会的学生成群结队。
一向能无视这些的严晏不知怎的,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有人能陪他走一走这段他已经走熟了的路,也挺好的。
或者退而求其次……身边有点“别人”的声音也行。
“喂?”
“啊,你睡了吗?”
严晏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提到“别人”会想到辛然,那头已经接起了电话。
“还没呢,怎么了?”
十点四十五分,辛然洗漱完毕,正打着哈欠准备缩回床上早点睡觉,就听见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少侠两个字在屏幕上亮着,他心里一惊,瞌睡都没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是不是忘记带水杯走了?”严晏想了想说,“我在走路,发消息不太方便,就打过来了。”
“水杯?”辛然看了看那张折叠的小书桌,自己的水杯好好地放在那里,“我带了的呀。”
“是吗。”严晏揣在裤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抠着布料,“那我看到的可能是你的同款水杯。”
辛然啧了一声,插上耳机,把自己淹没在蓬松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尽量平缓着语气道:
“那我明天是不是得换一个带?要是拿错可就尴尬了。”
严晏听他说“明天来”,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刚刚拨电话时那种奇妙的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只当自己是突然想找辛然聊聊天。
“我以为你会说‘那就不带了’,然后直接来蹭我的纸杯用。”
“少侠,以后这种十分有建设性的意见能不能早点说?”辛然笑道,“对了,能给我透个底吗,我们明天练什么?”
“嗯……身上哪儿疼?”
辛然在床上打了个滚,果然觉得周身酸痛,于是说:
“哪儿哪儿都疼。”
严晏听到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意外,反正他一贯从辛然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怎么不干脆请个假?别闹,老实回答。”
“……你等我感受一下。”
辛然恍惚间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严晏时,先闻其声才见
其人,那时他就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很是好听。
这会儿的电话里,一句不仅是低低沉沉,还带着笑意的“别闹”,简直让他红了耳朵。
严晏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学校,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动静,像是被子摩擦传出的声响。
他路过体育馆,大礼堂,顺着林荫道往前,经过几栋楼——他抬头看了一眼第二教学楼,那是学校里最大的一栋,学生的公共大课几乎都在那里上。
高大的钟楼在夜色里也依旧巍峨。
当然此时的严晏并不知道辛然其实就住在二教背后不远处的教工宿舍里,现在离他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严晏走在暑天晚上稀薄的风里,问:
“你怎么个感受法?”
“我滚一滚,看看身上哪块零件使不上劲。”
辛然这话不假,他现在可能就脚丫子不疼,当然他也不能就这样跟严晏说——那听起来太像是跟人撒娇,所以他老实道:
“腿、屁股、腰、肚子、膀子——都疼。怎么办,明天练脑子?”
“你还真是哪儿哪儿都疼。”严晏想到辛然练一会儿就得躺半晌的样子笑道,“不是还可以练胸嘛,就这么着吧。”
自以为自己把浑身上下都点到一遍的辛然有一瞬间的茫然。
对哦,哥还可以练胸肌。
“你还没回去呢?”
严晏打开寝室灯。昨天上午考完试之后,三个室友立即麻溜儿地回了家,寝室只有他一个人申请了留校。他回答辛然:
“刚到。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漱。”
“嗯?好。”
辛然看了看通话时间,从严晏打给他到现在,两人已经闲扯了快二十分钟。他本以为严晏回去了之后就会挂电话——但他没有。
辛然以前很不能理解喜欢“煲电话粥”的人,特别在信息时代,发个消息就能解决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打电话。
尤其是那些讲电话能讲上一两个小时的人,简直跟他不属于同一个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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