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呸”地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跃跃欲试:
“你看我举一个啊……”
严晏只好退到他身后,小心照看着他,并说:
“行。那您试试,小心些。准备第一组,二十个,开始吧。”
这位眼高手低的林哥确实已经到了当严晏“叔叔”的年纪,但是为了工资着想,严晏还是得委委屈屈地叫他一声哥。
林哥扛着杠铃就是一个深蹲,可起身举到一半,实在是上不去,又怕闪了腰,只好自己给自己打着圆场:
“哎哟不行不行,这怎么这么重。举不了举不了,还是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哟。”
“哈……哪里哪里。这个给我吧,
我给您取一块下来。”
严晏在心里腹诽:早说你不能举,偏不听。
其实类似这样的事情他平时会遇见很多,往常他肚子里也没有这么多怨气,只是今天遇到时好像格外让他不顺心。
指导中年人锻炼和指导年轻人又是不同的方式,也得花心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对于这些退休在家又闲来无事,经济条件还算可以,抱着强身健体的目的来健身房消磨时间的中年人来说,比起有人专业指导技术,更需要有人来确保他们锻炼时候的安全。
这一类人群训练时的强度不会太大,节奏也不会那么紧凑,但是训练的时长都是一样的,所以很多时候需要教练和学员多沟通、多交流。
俗称陪人唠唠嗑。
虽然耗费不了那么多的体力,却是个十分劳神的烦琐差事。
大多时候,严晏应付起来还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但今天他忽然有点压制不住他的烦躁和火气。
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表之后,时间终于慢吞吞地爬到了下课的时候。
严晏耐着性子给林哥拉伸完,带他去前台签完字,最后目送他进了电梯。
至此,严晏才深深地出了一口闷气,但仍未感到完成任务的喜悦,反而有了一种更加懈怠的疲惫感。
严少侠只当自己进入了消极怠工的“倦怠期”。
他尽量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上了一天的课有点累,只需要一个热水澡,就能恢复成那只活蹦乱跳的严狗。
他得先回办公室拿衣服。
严晏闭眼揉着眉心,推开了小办公室的门,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少侠,上完课了?”
辛然坐在他的板凳上,斜着眼瞟了瞟他,然后又接着专心致志地玩他的手机去了,就好像他这个时间会坐在这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
严晏站在原地愣了一瞬,郁结了整晚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
他眨眨眼睛,快步走进来在辛然旁边坐下,语气难掩惊喜地明知故问道:
“你没走?”
辛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像并没察觉到严晏的小小变化,只是说:
“走不了,出了商场门我就吓着了——这雨真是大得夸张。我还傻乎乎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根本不见小,早知道真去剪头发了。”
私教厅的位置比较靠里,而单车教室靠外,只有那边的窗户才通着商场外边。
严晏今晚一边上课一边神游,也没注意到有不少拿着伞进来的人。
“下雨了吗?我不知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要伞?”
辛然挑眉,从严晏宽松的衣兜里摸出了他的手机: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猜你已经在上课了,只好自己过来找。”
“然后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我的伞放在哪?”
“啧,我其实也没怎么找。”
辛然白了他一眼,翘起二郎腿,一手支着下巴大爷似的说道:
“我路过私教厅的时候看见你在上课——俩眉毛皱得都快打上结了,脸也比平时黑两度。我说……今晚是哪位人物来上你的课?这么苦大仇深。我实在是好奇,等你下班好八卦一下你。”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适时发出了没电的提示音。
严晏活了快二十二年,当过三年的打工仔,还是头一回有人等他下班。
他喉结动了动,嗓子莫名有点堵,轻声确认道:
“就为这个……你就在这儿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机?”
“唔,中间还和李教练他们聊了会儿天。”辛然拿起自己快没电的手机冲严晏晃了晃,“充电器借我一下。”
严晏给辛然指了指自己的柜子,然后才伸手把包从里面拿出来。他低头,避开辛然的眼神,絮絮叨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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