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名赵元彬。”赵哥似乎很开心,他蹲下,再次摸摸马郊的头,“看你的样子,现在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吧?呵呵,会念书的人脑子就是好用。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再放过他一次。”他有点嫌恶地扫了马远一眼,继续说道:“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如果他能把偷走的东西全部还来,我就放过他,明白?”
马郊连连点头,感觉赵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何就打了个寒颤。待那人领着三个小弟走远,才重新扑回马远身上。喊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只好咬牙把人扛到背上,连自行车都没顾上取,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医院,给马远包扎了伤口,又做了全身检查,忙到凌晨两三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等到马远转醒。
“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呃,你认识我吗?我是马郊啊。”见床上的人醒了,马郊立刻凑上去,一连串地问。
“……”马远抬眼看看他,不吭声。
“你是不是嗓子疼?”马郊有点尴尬,厚着脸皮给对方找理由。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马郊抿抿嘴,又说:“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爸妈还有奶奶一直很惦记你……那个,我去给爸妈打电话,他们知道我见着你了,一定很高兴!”说着,就站起身。
马远这才说话:“马郊,你怎么这么贱啊?”声音沙哑,措辞恶毒。
马郊茫然失措。
马远的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这样的表情牵扯到他的伤口,使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以前我傻,以为父母从不打骂你就是偏袒你,以为比起我这个亲儿子,他们更疼你这个赔钱货。但现在我看明白了,他们不打你,是因为你终究不是他们的孩子,你终究跟我不一样。我可以离开家八九年不露面,我可以混不吝偷东西不长进,无论如何,我都是他们的儿子,我身上流着他们的血……你现在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肯定会谢天谢地地赶过来……我跟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你呢?你不行。你到底不是他们生的,所以他们不愿打你、不好意思骂你,有朝一日你离开家,他们也不会惦记你。”
马郊沉默。他站在原地,微微皱眉审视马远脸上有些狰狞的表情,然后回到病床边坐下。他垂着眼帘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说:“对,我的确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无论怎么样,我在他们心目中都不可能越过你。这些年你不回家,爸爸妈妈却一直没放弃找你。爸爸的头发都白了,总是懊悔当初对你太严厉,妈妈也总是哭,他们都很想念你……而我,从6岁就被送去住校,每次回家都感觉自己是个客人……”
马远嗤笑一声,别开脸,哑着嗓子说:“知道还呆着不走,果然是赖上我家的贱货。”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贱的。”马郊没抬眼,低声接了口:“明明从小就被虐待,为什么还要把马家当成自己家?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我这样一个孤儿,除了那个虚假的家的表象意外,什么都没有。”
他顿了一下,终于撩起眼皮正视马远,语气空前地严厉起来:“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惨,特别可怜?你觉得父母的宠爱被我分走了,小时候在家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离家之后摸爬滚打吃了很多苦?”
马远转回头来看着马郊,凄苦的神情就是最好的回答。
马郊却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不,你错了。跟我比起来,你根本就算不上惨。你如今活得那么辛苦,完
全是自己折磨自己!你说我分走你的宠爱,怎么不想想我从小就无父无母?如果不是我父母舍命救了你妈,现在你就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了!你觉得自己受过不公正的待遇,怎么不想想你奶奶是怎么对待我的?你现在的日子过得苦,可马家的大门始终对你敞开着,是你自己不肯回家,是你自己不肯过好日子!”
“你说我贱,我承认我是有点。但我也要告诉你,马远,我没见过比你更欠更蠢的垃圾!”
“cnm!”被马郊最后一句辱骂激起了怒火,马远顿时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和不适。他从病床上蹿了起来,抡着拳头扑向床边的马郊。
两个男人滚到地上一阵厮打,碰倒了挂吊瓶的杆子和地上的空暖瓶。最终,细胳膊细腿的马郊压住了伤重的马远,对着后者本来就鼻青脸肿的脑袋狠狠补了几下:“垃圾!垃圾!垃圾!你恨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也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马家!我恨不得我爸妈当年根本没救人,就让你妈死,让我也有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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