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见,就可以不见。
颜秋生没这个命,他很坦然接受了这件事,他只有拼命工作,拼命挣钱。
每天白天都来一堆人,后来医生看不下去了,贴了几个禁止喧哗的标语,不准这个病房每天有超过两小时的探视时间,颜秋生才得以好好休息。医生查房的时候,颜秋生认真道了声谢谢,打算出院就送面锦旗来。
医生仁心,开口提醒他,“你这病不光是喝酒喝的,也有压力原因,要适当调节放松。”
颜秋生苦笑。
他在医院躺了几天,不能吃饭,天天输营养液,虚得整个人都是飘的,又做了几天检查,医生已经认识他了,痛心疾首的拍他肩膀,“这次出院以后千万要注意,身体是第一要紧的,两个月来复查一次。”
颜秋生点头,出院那天把准备好的礼物塞到那医生办公室抽屉里,人家照顾他,他总得表示表示。
来接他的保镖给那边汇报工作,“人已经接到了,还没上车,检查报告单稍后会送到您桌上,出院体重是……”讲了一通,颜秋生还在跟人告别。
郑慎问:“他在干嘛?”
保镖:“他的特护阿姨,非要收他做干儿子……”
郑慎:“……”
有时候郑慎怀疑颜秋生有什么神奇魔法,能把所有他接触过的人都迷倒,男女不限,年龄不限,通通喜爱他,人格魅力强大到不行,郑慎不耐烦吩咐再过五分钟没结束就直接把人绑回来。
颜秋生眼尾瞥到保镖挂了电话,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告完别上车。
有这样一位主顾,的确是让人工作轻松不少。
上了车颜秋生头歪靠在车窗玻璃上,他难得没穿西装,上身一件简单的浅灰衬衫,常人看不出,眼尖的人却瞧出是定制款,其余纽扣均是黑线,仅仅第三枚纽扣是银线,只在细节处才显现出精致华丽。
他在车上走了神,老宅不在市区,开车得要四十分钟,颜秋生太久没回来,都有点记不得路了。
他第一次来到郑家的时候,才七岁。
颜秋生身世不算坎坷,只是邻里说说闲话的那种程度,他妈未婚先孕生下了他,之后一走了之,他从小跟着各路姨妈舅舅混口饭吃,练得像个小人精,别人从小学说话走路,颜秋生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脸色。六岁该上小学后就没人愿意养他了,那可不是桌上添双筷子的事,没办法颜皮球被各家踢一脚,最终踢回外婆脚下。
外婆在郑家做了半辈子下人,无奈只得把小孩偷偷接来,小声跟他讲规矩:不要顽皮、不要哭、不要让人讨厌你。
小小的颜秋生“嗯”了一声,后来多年一直奉行这套标准。他记得来的那一天,铁门拉开后看到的巨大房子,两侧灌木整齐,不像个家,倒像个花园。
外婆跟主人家打过招呼,颜秋生白天帮忙做事,晚上在佣人房睡觉,很快家里所有下人都喜欢上这个小孩——他会在夜晚替他们收拾衣服,或者踩着小板凳煮好热茶。
只是没人提让他上学的事。
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就好像他理所应当帮大家做事一般,他要去上学了,谁来替厨娘拿餐具?谁来替管家在雨天拿报纸?谁来替记性不好的门卫放钥匙?
颜秋生就这样以自己的方式迅速融入了这个地方。
外婆老了,有时候摸着他的头顶叹气,会念叨着他母亲的名字。她想念那个曾经朝夕相处却离家出走的叛逆女儿,胜过一个突如其来使全家人耻辱的乖巧外孙。
不知为什么,人总是会偏爱那个操心更多的孩子。
第3章
颜秋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郑慎。
那天他正帮着跑腿,在超市门口抱着两瓶酱油,街上到处是刚放学的孩子,他们一手捏着糖葫芦,一边牵着家人的手。颜秋生静静看了会儿,觉得自己也应该去上学。
这事他没跟别人说,在自己的小床旁放了一个铁皮易拉罐,每天往里面放上几个硬币。不仅如此,他跟打扫书房的阿姨关系不错,自告奋勇提出在周末帮她工作——郑家人周末的活动太多,常不在家,而阿姨也可以偷懒休息。
周六清早时颜秋生提着水桶和拖把来了书房,这里比他睡的地方大概大了三四倍,立着五个大书柜,一旁则配有书桌和软椅。颜秋生兴奋地看着这一切,尽管他的识字量基本为零。
手指划过书脊,颜秋生深吸一口气,他的目标不在这。
很快他就找到了小书柜,那明显是属于这个家小主人的,里面都是小孩看的书,大多是图画,搭配着少量汉语拼音。颜秋生好奇地抽出一本翻看,那是本童话故事,色彩鲜艳,一下吸引了他,正看得入迷,却忽然听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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