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齐今天的行为惊到他了。
他没做好要获取任何新身份的心理准备,而阚齐的行为让明朗很直观的感知到他在顺延、在自动归类他俩的关系,他的一系列自作主张都让明朗心生怯畏,怯畏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明朗始终认定自己不是也不可能变成同性恋,那天之所以会跟阚齐打响那一炮,完全是生理叛逆导致的,那是意外。
至于这些日子他对阚齐产生的某些不合常理的臆想,也是生理反常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对……这个解释没毛病。所以他不能再对阚齐有任何让步,不能让他对自己再抱有希望。
明朗算了一下,他跟阚齐的三个月合约还剩下十九天,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按时上下班,做好自己分内事,跟阚齐保持距离,等时间到了他就收拾东西走人,只要他不在阚齐眼皮底下晃悠,那些浓墨重彩的想法自然会回归清淡,逐渐归零。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没有发生任何事,平静的让明朗觉得
出乎意料。
阚齐再也没有提过那晚上的事,也没表现出任何神经后遗症,没有为难他,也没对他有过出格的行为和语言,就连平时惯有的几句小调侃都没了。
更让明朗纳闷的是,那天之后,阚齐对他的态度那叫一个急剧下降,整个就是从沸水变成凉白开的节奏。倒不是说阚齐不搭理他,就工作上来说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是他俩的交流就仅限于工作,其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不懂阚齐是几个意思,这让他很茫然。但他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还有十来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剩下的日子凑合着混迹过去就行。
这天临下班前,阚齐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说:“老武去开车,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老武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去停车场开车了。
坐在大厅的明朗也听见了,之前阚齐外出吃饭应酬都是让他开车,怎么这两天突然会找老武?明朗有点尴尬,但出于员工的自觉自动性,他认为自己有必要主动问一下。
“齐哥……需要我开车吗?”
“不用,让老武陪我去。”阚齐说的很淡。
“你们不是要、要喝酒吗?”
这句话提醒了阚齐,他拍拍脑袋:“哦对,要喝酒,那就不开车了。”
“我不喝酒就行……我负责开车。”明朗又补了一句。
“不用麻烦,”阚齐笑笑:“你早点下班回去陪陪伯母。”
“……”明朗就这么看着他说完话立马转身走出公司,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这样形容很不恰当,但他真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挫败感,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是他这几天最真实的心情写照。
在家吃完晚饭,明朗帮老妈做着没完成的手工活计,徐华芳拿出一盒毛线举到明朗面前,兴致勃勃的说:“我今天让映雪阿姨帮我买了毛线,我给你织双手套。”
明朗看了一眼,继续粘着手上的纸盒子:“您前两天不是才给我织了一双紫色的嘛……”
“那双不是你的,”徐华芳说:“那是我给阚老板织的。”
明朗的手抖了一下,问:“您给他织手套?”
“对啊,好歹我也白吃了人家好几千块的保健品,我买不起贵的东西,干脆自己动手织双手套给他算了。”
“人……人家用得着吗?”
“小伙子,”徐华芳信心十足道:“你妈我给他买的是貂毛毛线,贵着呢!戴手上指不定有多顺手多暖和!”
明朗不想跟她争论:“那您不用给我织新的了,我戴去年那双就行。”
“你那双都几年了,线都起球了,”徐华芳拿起一捆毛线:“这是羊毛的,可柔软了!”
明朗一愣怔,要是他没听错的话……
“为什么阚齐的是貂毛,我的就只……只是羊毛?”
“送给你老板的东西当然得高级点儿,至于你……差不多就行了,”徐华芳胡噜道:“我这几天抓紧时间给你织好。”
“慢慢来,不着急。”
“那不行,你还有十来天就不在阚老板那儿工作了,到时候你要送外卖的话肯定需要一双结实且保暖度好的手套啊!”徐华芳倒是考虑的相当周全。
明朗的脸倏地就黯淡了,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清楚,但被老妈这么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他更觉得拔凉拔凉的了。他不是害怕回到原来的生活,而是……哎,不知道不知道,他自己都乱了!
“记住了,”徐华芳交待道:“明天上班把手套拿给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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