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看了看瞻星,见她正在替伤者擦拭手掌,就出去给驾车的陆观指点方向,此时马车已经在大街上乱晃了好几圈。
宋虔之若有所思盯了会温柔拿起周先的手,擦净,轻轻放下的瞻星,没说什么。
不到片刻,马车驶进一条小巷,万道灿灿阳光落在黑瓦上,入内就见到屋檐下有燕子筑巢。
宋虔之吁出一口胸中闷气,总算感觉好些了。日光温暖,令人浑身舒爽。
“院子找得不错。”看得出原主人很会打点,院中还有不少绿意,两进的小院,布置得有山有水,有花有木。这时正是腊梅开,院中就栽了红梅。
“少爷屋里的梅花已经插好了,就等您来。”
一名小厮牵去马车。
陆观把周先从车上背下来,周先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移动时疼痛令他额上青筋凸起,他一声不吭,感到一只柔软的手一直在擦他额头的汗水,神志却很不清醒,无力看上一眼。
进屋宋虔之还没来得及放下包袱,就被陆观按在房门上要吻。
窗格透入疏光,陆观视线从宋虔之白净的额头下移至双眸,继而望向他的唇,头却微扬,犹豫着向后像要抽离。
宋虔之笑了起来,伸手抱住陆观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陆观喉头一动,深深含住宋虔之的唇舌,一番纠缠之中,手落到宋虔之腰上一把握住,俊脸微红地抽开,望着宋虔之。
宋虔之轻轻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耳朵通红地说:“行啦,还有事办,这么着急?”
“去找你爹?”陆观放开宋虔之,进去收东西,想起来什么,又问,“还是先去面见圣上?”
“去看看我娘。”
三两枝横斜梅枝映在窗纸上,周婉心轻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书卷,心不在焉地瞥向门边。
脚步声传来。
旁边婢女神色一喜,正要开口,但见周婉心坐直身,双目一下子亮了起来,便吞下了要说的话。
“娘!”宋虔之一甩袍襟,从门外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向周婉心行礼,“孩儿来晚了,路上遇到一个派出去办事的兄弟,他受了伤,耽搁了些时候。”
周婉心望见门外还有一个人,影子斜斜投落在地上。
“那是谁?”
宋虔之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喊道:“陆大人,我娘叫你进来。”
周婉心嘴角噙着笑,将宋虔之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到榻边。
陆观大步走来,他身材颇为高大,室内站着两名侍婢,都比他矮一大截,于是便显得格外魁梧,加上神色间颇有点不知所措,直如一头大笨熊杵在那儿。
陆观向周婉心一抱拳:“夫人……下官……我……”怎么称呼都不对,陆观一时有些傻了,不住看宋虔之,宋虔之一只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他娘,两手示意高下:晚辈。
陆观:“儿子给娘请安了。”
周婉心正在喝水,一时险些喷出。
宋虔之满脸通红。
周婉心微笑着说:“不敢,大人高堂若在,岂不听了伤心?”
“我是孤儿。”陆观反应过来,也是一脸不自在,面颊发红,便道,“晚辈唐突,晚生……”
周婉心拿手帕轻轻沾了沾唇角,笑道:“那我便生受了,你与逐星同辈,今年多大了?”
“虚岁二十五。”
“瞧着不像。”
陆观不大懂得怎么同女人说话,只是觉得眼前这妇人,令他感到亲近,不像别的女人,他看到就觉得心惊肉跳想跑。
“我面老。”
“倒不是。”周婉心若有所思地示意陆观在一旁小凳坐下。
陆观那么大个人,坐在矮凳上,屈起一条腿,显得很是委屈。
宋虔之得意洋洋坐在周婉心身边,给他娘捏肩膀。
“我听逐星说,你是他的上官,平日里多赖大人照顾,数次救命,没什么好答谢你的。”周婉心轻咳两声,让婢女去开箱取东西。
婢女取来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看不出是什么,像茶盒,比玉玺稍大一些。
“家父在时,有人献上一块璞玉,叫人剖开以后,匠师将其分成两块,一块给了姐姐,另一块便是给了我。姐姐那块,后来雕成一对东西宫凤印,总算令凤印归位。我这一块嘛,本是想做鸳鸯佩……”周婉心停了停,示意婢女将盒子打开来让陆观看。
陆观看了,点头。
宋虔之一脸惨不忍睹。那傻子显然就看不出这是什么宝玉。
“这一半原不知道留作什么用处,既然你多次救下逐星的性命,便是一份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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