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盏茶的功夫,柳素光出来了,她仿佛在找什么一般,目光匆匆在街面上一掠。
宋虔之低下头喝了一口莲子羹,满嘴淡甜香糯,半日疲惫一扫而光。抬头之时,宋虔之复又起身,跟了上去。
这一次柳素光一直向前走,脚步不停,也不曾回头看。
宋虔之心想:好险。柳素光方才进那条巷子,深处根本没人,他要是跟上去,立刻就会被发现。虚晃一招之后,柳素光确认了没人跟她,这时要去的,不知道是哪里。
周先不是和她一块儿吗?怎么不见了。还有那名副将,他们应该寸步不离才对。
事情很快有了答案。
人声鼎沸处,溯溪县除了北口客栈,还有一间宾朋客栈,门面比北口客栈差不多,却开在闹市。
不过两日之间,溯溪县城就比前两天宋虔之来的时候热闹了不少。
人要生存
,即便在战乱之中,有白古游的军队挡在前面,又经连日重建,城中住民一见黑狄人并未攻过来,竟恢复了七八分往常的样子。
一杆高挑四个大红灯笼,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大字——“宾至如归”。
柳素光低着头进了客栈。
宋虔之在外面等了一会,迎着暖意熏人的酒气快步走进客栈,堂子里正有人在划拳,声响如雷。
宋虔之走到柜面上,向掌柜打听方才那位姑娘。
掌柜见惯了尾随漂亮女子进来打听的,尚未抬头,脸上就先见了不耐。待掌柜的抬头看明宋虔之的脸,深陷在眼窝里的那双小眼也不禁大了一圈。
“是位夫人啊。”掌柜原本听声音以为是个年轻男子,这一看,竟是个作已婚妇人打扮的俊俏女子,长得还不赖,登时笑逐颜开,“夫人与方才的姑娘认识?”
宋虔之捏着嗓子说:“方才在街上与家妹走散了,大哥住在溯溪,没好好过成年,这两日看着太平些,才带妹子过来不到五天,三天前我带她去看胭脂,回去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不,今日我悄悄跟过来瞧瞧。”
老板一听,便小声告诉了宋虔之柳素光住的房间,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压低嗓音凑近宋虔之,闻见宋虔之身上香粉味儿,乐得眯起眼。
“你那妹子今日带个俊俏小生来的,快傍晚时你妹子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
宋虔之眼一瞪:“是吗?哎不对,你怎么光盯着我妹子留意啊!”
掌柜忙摆手道:“你们姐妹俩生得好,我才记住的,我可没有坏心眼儿啊!我这是防着有人瞎打听,住进咱们店的都是客,这不警醒着点儿吗?”
“行吧,你最好是没有坏心眼儿。”宋虔之嗔怪道。
掌柜笑眯了眼,来握宋虔之的手,被宋虔之躲过,宋虔之甩开袖子,小嘴儿一撇:“那我可自己上去了,有劳您了。”
掌柜吸溜了一下嘴边口水,回神过来接着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太忙啦,又被催着做题,真是够够的……
准备好过年了吗!
☆、沐猴(伍)
袅袅白烟从铜壶嘴上升起,柳素光摘下覆面黑纱,烟气中透出宛如萤火的一张白润脸蛋,那脸瞧着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静静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将床边小桌上的油灯点亮,取出一根银针。
火苗舔上银针,柳素光的视线并未离开周先的脸片刻,她眉心极浅的一丝愁痕刻印在完美无瑕的面上,就像在一盅白雪里揉了一根头发丝。
她在做什么?宋虔之屏住呼吸,脸贴在窗纸上,面前是他刚戳的一个小孔,能看见柳素光在火上烤银针。
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
床上的是谁?
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
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
扎针了。
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
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
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
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
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
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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